“圖錢?陸衡家裡是有錢,但許倩倩的操作,從頭到尾都沒提過錢。那個王雅,更是跟何君素不相識,連勒索的環節都省了。”
“圖色?這就更扯淡了。”
“圖報複?許倩倩跟陸衡頂多算口角之爭,王雅跟何君連口角都沒有。這點小事,至於下這麼狠的手,直接想把人往社會性死亡的路上推嗎?”
林默攤開手,是真的不理解。
“我作為一個男生,我能理解的犯罪動機,無非就那幾種。為了巨大的利益,或者為了血海深仇。但她們這種,完全不符合邏輯。付出的代價和可能得到的收益,完全不成比例。她們到底在想什麼?”
韓清靜靜地聽他說完,沒有立刻回答。
她抱著手臂,沉思了幾秒鐘,然後才開口。
“林默,你說的對,也不對。”
“哦?”林默來了興趣,“怎麼說?”
“對的地方在於,你用一個正常、理性的法律人的思維,去分析了這件事的成本和收益。從這個角度看,她們的行為確實非常不合邏輯。”韓清的分析一如既往的冷靜且一針見血。
“那不對的地方呢?”
“不對的地方在於,你忽略了兩個核心要素。”韓清伸出兩根手指。
“第一,她們的法律意識,遠比你想象的要淡薄。”
“她們根本沒有認真考慮過‘誹謗罪’的後果。在她們的認知裡,網上發個小作文,引導一下輿論,最多就是被封號,或者被對方起訴,賠點錢道個歉。她們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已經觸及了刑事犯罪的紅線。”
林默若有所思。
這確實是一個原因。對於很多普通人來說,“刑事犯罪”是一個非常遙遠的概念。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韓清繼續說,“你錯誤地評估了她們的‘收益’。”
“收益?”林默不解,“她們能有什麼收益?除了網友幾句不值錢的吹捧。”
“在她們看來,那就是天大的收益。”
韓清看著林默,一字一句地說。
“你有沒有發現,這幾年,‘完美受害者’成了一種人設,一種可以在網絡上快速獲得巨大關注度和同情心的流量密碼?”
林默的腦子嗡了一下。
流量密碼。
這四個字,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他所有的困惑。
“當一個女生,把自己塑造成一個被男性欺淩、被強權壓迫的受害者時,她能在一瞬間,獲得無數人的支持。這些支持,會轉化成實實在在的流量、點讚、轉發和評論。”
“在這種被無數人關注、支持、同情的巨大滿足感麵前,你說的那些邏輯、理智、風險評估,都變得無足輕重。”
“她們不是為了錢,也不是為了報複。”
韓清做出了總結。
“她們是為了出名,為了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哪怕這種出名的方式,是建立在另一個人的痛苦和毀滅之上。”
“她們沉迷的,是那種一呼百應,振臂一揮就能引動輿論審判一個人的,屬於‘神’的權力感。”
走廊裡一片寂靜。
林默靠在牆上,久久沒有說話。
韓清的這番話,比任何法律條文都更讓他感到一陣寒意。
原來,在那些看似漏洞百出的小作文背後,驅動她們的,不是愚蠢,而是一種扭曲的、對名氣和權力的病態渴望。
“所以,王雅隻是一個蹩腳的模仿者。”林默終於開口,聲音有些乾澀,“而許倩倩,則是這個遊戲裡,玩得更投入,也更專業的玩家。”
“可以這麼理解。”韓清點頭,“王雅可能隻是一時興起,想嘗嘗這種‘權力’的滋味。而許倩倩,可能已經把這當成了一種可以隨時動用的武器。”
“武器……”林默重複著這個詞。
他忽然覺得,自己之前讓何君去散播孫建業謠言的那個“餿主意”,似乎和許倩倩們的行為,在本質上有著某種微妙的相似之處。
都是在利用信息差和人性的弱點,去攻擊對手。
隻不過,自己的目標,是一個本身就不乾淨的法官。
而她們的目標,是無辜的路人。
“行了,彆想那麼多了。”韓清看他半天不說話,拍了拍他的手臂,“我們是律師,我們的工作,就是把這些妄圖在輿論場上當‘神’的人,拉回到法律的審判席上,讓她們明白,人間,是有規則的。”
林默抬起頭,看著韓清。
“你說的對。”
他忽然笑了。
“所以,畢業典禮的發言稿,還是得加點猛料。”
韓清:“?”
她感覺自己剛才那番話都白說了。
“你就在最後加一句。”林默的笑容裡帶著一絲狡黠,“正義也許會遲到,但404律所的律師函不會。記住,網絡不是法外之地,亂發小作文,小心……”
林默拖長了音調,然後指了指韓清,又指了指自己。
“……小心我們找到你。”
今日隻有8000字了,還沒有回到家,在車上碼字呢,對不起各位義父,實在是沒時間,等狐狸幾天,等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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