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衝進艦橋關上大門，我還沒來得及喘勻氣，後背就傳來門板的輕微震動——不是船體推進的震顫，而是遠處巡邏機器人靠近時，金屬履帶碾壓地麵產生的低頻震動，順著船塢的金屬框架傳遞過來，像擂鼓一樣敲在我的心上。
“係統，巡邏隊距離我們還有多遠？他們的移動路線有沒有偏離？”我死死攥著數據板，指尖的汗水讓屏幕邊緣變得滑膩，光幕上的巡邏機器人標記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逼近，三個紅色圓點從不同方向彙聚，形成一個包圍圈，距離“老兵”號的當前位置隻剩80米。
“左側巡邏機器人編號p07）沿船塢主乾道移動，速度1.2s，預計40秒後抵達船體左側5米處；右側巡邏機器人p09）正在穿越零件堆積區，速度0.8s，預計1分鐘後抵達右舷維修艙附近；後方巡邏機器人p12）沿係泊樁通道移動，速度1.0s，預計50秒後封鎖船體後方退路。”係統的機械音急促得像斷了線的珠子，光幕上同步模擬出巡邏隊的移動軌跡，紅色的箭頭直指“老兵”號，“且所有巡邏機器人均已激活探照燈與紅外探測模塊，探照燈覆蓋範圍15米，紅外探測可穿透船體薄金屬板，能檢測到艙內人員活動熱量。”
我下意識地縮了縮身體，將自己更深地藏在船長座椅的陰影裡——雖然知道薄薄的座椅靠背擋不住紅外探測，但身體還是本能地做出防禦反應。艦橋裡的應急燈還亮著，橘黃色的光線雖然微弱，卻也可能成為探照燈捕捉的目標，我立刻在數據板上操作，關閉了除推進器控製界麵外的所有照明，艦橋瞬間陷入一片漆黑，隻有屏幕的微光映在我的臉上。
就在這時，船塢遠處突然傳來“唰”的一聲——一道刺眼的白光劃破黑暗，從船塢入口方向掃來，照亮了遠處的廢棄訓練艦，金屬外殼在燈光下泛著冰冷的光澤。緊接著，第二道、第三道白光相繼亮起，分彆從左、右兩側的通道口射出，三道燈光像三把利劍，在船塢裡緩慢掃動，逐漸向“老兵”號的方向逼近。
“是船塢安防中心的移動探照燈！功率500，覆蓋範圍50米，比巡邏機器人的探照燈更強，一旦被鎖定，船體位置會被實時傳輸至學院安防係統，後續支援部隊會在5分鐘內抵達。”係統的警報音再次響起，光幕上彈出探照燈的位置標記，“當前探照燈距離船體200米，掃描速度5°s，預計2分鐘後掃到‘老兵’號所在區域。”
我屏住呼吸，透過觀察窗的破洞向外望去——三道白光在黑暗中緩慢移動，偶爾掃過地麵的金屬碎片，反射出刺眼的光斑，像在黑暗中搜尋獵物的眼睛。每一次光斑靠近，我的心臟就會劇烈跳動一次，生怕下一秒燈光就會停在“老兵”號的船體上。
“第七船塢！這裡是學院安防中心，聽到請回答！”突然，一個模糊的男聲從船塢頂部的擴音器裡傳來，聲音經過金屬管道的反射，變得有些失真，卻依舊清晰地傳遍整個船塢，“監測到第七船塢b12區域出現異常噪音與能量波動，立即報告情況！若無人回應，我們將派遣巡邏隊強行進入！”
擴音器的聲音像一道驚雷，在寂靜的船塢裡炸開。我死死咬住嘴唇，連大氣都不敢喘——一旦回應，就會暴露位置；不回應，巡邏隊就會更快地強行靠近。兩難的選擇像一把鉗子，緊緊夾住我的心臟，讓我幾乎窒息。
“不要回應！擴音器采用定向收音，僅能覆蓋船塢主乾道，無法精準定位聲源，保持靜默可暫時拖延巡邏隊判斷，為緊急撤離爭取時間。”係統的提示讓我稍微冷靜，我將身體貼在觀察窗下方，避免頭部暴露在探照燈可能掃到的區域，目光緊緊盯著光幕上的推進器控製按鈕——緊急撤離程序已經加載完成，隻需按下按鈕，推進器就會立刻提升至最大功率65），總推力4.55n，船體將以0.0023s的速度向出口衝刺。
可就在我準備按下按鈕時，左側突然傳來“嗡——”的一聲巨響——是巡邏機器人p07的探照燈掃到了“老兵”號的左舷船體！一道刺眼的白光瞬間照亮了船身側麵的鏽蝕裝甲，幾塊翹起的金屬板在燈光下清晰可見，甚至能看到之前修複apu時留下的臨時接線痕跡！
“發現目標！b12區域廢棄探索艦存在異常活動痕跡，船體表麵有新鮮維修痕跡，請求支援！”巡邏機器人的電子合成音通過擴音器傳出，聲音冰冷而機械，“重複，發現異常目標，請求支援！”
完了！我心裡一沉，光幕上的巡邏機器人標記瞬間加速，p07的速度提升至1.5s，距離船體隻剩50米；p09和p12也同步加速，包圍圈收縮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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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照燈已鎖定船體！安防中心支援部隊已出發，預計3分鐘內抵達！當前唯一可行方案：立即啟動緊急撤離，強行衝過巡邏隊包圍圈，向出口推進！”係統的機械音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光幕上的緊急撤離路線閃爍著紅色的警告，“推進器已準備就緒，功率65，總推力4.55n，預計12分鐘後抵達出口，期間需突破p07的攔截位於船體與出口之間，距離30米）。”
我沒有絲毫猶豫，指尖用力按下緊急撤離按鈕——光幕上的推力曲線瞬間飆升，從之前的2.45n躍升至4.55n，船體傳來一陣強烈的震顫，比之前任何一次推進都更劇烈，金屬摩擦聲瞬間放大，像無數根鋼針在刮擦耳膜，連艦橋控製台的零件都開始劇烈晃動，幾顆鬆動的按鈕“啪嗒”一聲掉落在地麵上。s→0.0015s→0.002s……”係統的播報聲被震顫聲掩蓋，我緊緊抓住座椅扶手，身體因為慣性向後傾斜，安全帶深深勒進肩膀，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現在的每一秒，都關係著生死，隻要能衝過出口，進入太空垃圾帶，就還有一線生機。
透過觀察窗，我看到p07的探照燈死死鎖定著船體，機器人的機械臂已經展開，上麵搭載的眩暈槍正對準“老兵”號的艦橋——雖然眩暈槍的威力不足以擊穿船體裝甲，但一旦被擊中，可能會乾擾推進器的控製信號，導致船體失控。
“左側巡邏機器人p07已進入攻擊範圍，預計10秒後發起攻擊！建議調整船體姿態，利用左側廢棄設備遮擋，規避攻擊！”係統的警報音尖銳刺耳，我立刻在數據板上操作，將左舷推進器功率提升至70，右舷推進器功率降至60，船體姿態角從0.5°調整至+1°，緩慢向右側偏移——那裡有一堆半埋在垃圾裡的引擎外殼，剛好能擋住p07的攻擊視線。
船體的轉向速度比預期的慢，p07的眩暈槍已經開始充電，槍口發出微弱的藍光。就在藍光即將變亮的瞬間，船體終於躲進了引擎外殼的陰影裡——“滋——”眩暈槍的光束擦著船體左側飛過，擊中遠處的金屬支架，發出“砰”的一聲巨響，支架瞬間被融化出一個小洞。
我嚇得渾身冷汗，心臟在胸腔裡瘋狂跳動，卻不敢有絲毫停頓，繼續調整推進器功率，讓船體保持在陰影裡，向出口方向衝刺。金屬摩擦聲和震顫聲越來越劇烈，船體底部與地麵的摩擦產生了大量的熱量，甚至能聞到一股淡淡的焦糊味，光幕上的船體溫度監測顯示“38c”，雖然在安全範圍內，卻也在不斷攀升。
“右側巡邏機器人p09已抵達右舷維修艙，正在使用機械臂清理零件堆，預計20秒後抵達船體右側，發起攔截！”係統的提示讓我再次緊張起來——右側是之前纜繩崩斷的區域，地麵散落著大量金屬碎片，船體轉向空間有限，一旦被p09纏住，很可能會被後續支援部隊包圍。
我立刻將右舷推進器功率提升至75，左舷推進器功率降至65，船體姿態角調整至1.5°，加快向左側的移動速度，試圖繞開p09的攔截路線。光幕上的船體模型顯示，我們與p09的距離正在逐漸拉開，可就在這時，後方突然傳來“哐當”一聲——是巡邏機器人p12的機械臂撞上了船體尾部的3號推進器保護罩！
“3號推進器保護罩受損，噴口輕微變形，推力下降5從1.5n降至1.425n），但不影響整體推進，可繼續向出口移動！”係統的掃描結果彈出，我鬆了口氣，卻不敢放慢速度——p12已經咬住了船體尾部，雖然暫時無法造成致命損傷，但一旦它的機械臂纏住推進器噴口，就會徹底阻止我們的移動。
“距離出口還有150米，預計剩餘時間10分鐘，p07已繞開廢棄設備，重新鎖定船體，正在從左側逼近；p09已清理完零件堆，從右側加速；p12咬住船體尾部，正在嘗試使用牽引索固定船體！”係統的警報音越來越頻繁，光幕上的三個紅色圓點已經形成緊密的包圍圈，距離船體隻剩20米，“探照燈已全部鎖定船體，安防中心支援部隊距離船塢入口隻剩100米，預計2分鐘後進入船塢！”
我看著光幕上的倒計時，心裡充滿了絕望——還有10分鐘才能抵達出口，可支援部隊2分鐘後就會進入船塢，到時候我們將被徹底包圍，再也沒有逃脫的可能。難道我們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掙紮，都要在這一刻化為泡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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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擴音器裡再次傳來安防中心的聲音，這次的語氣帶著明顯的威脅：“廢棄探索艦內人員聽著！立即停止移動，打開艙門投降！否則我們將使用強製手段，摧毀船體動力係統！給你們最後30秒考慮時間！”
30秒！我看著數據板上的倒計時，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試圖找到任何一絲突破口——推進器功率已經達到極限，船體姿態無法再調整，巡邏隊的包圍圈越來越緊，支援部隊即將抵達……所有的希望，似乎都在這一刻破滅了。
“係統，還有彆的辦法嗎？我們不能就這樣被抓住！”我在心裡嘶吼，聲音帶著一絲絕望的顫抖。
“檢測到船塢出口右側50米處存在一處廢棄的貨運通道，通道內有一條通往太空垃圾帶的應急出口直徑3米，可容納‘老兵’號通過），但通道內堆滿廢棄零件，需強行撞開，且通道儘頭的應急艙門已鏽死，需使用推進器衝擊力撞開！”係統的光幕上突然彈出一條新的路線，紅色的箭頭直指那條廢棄貨運通道，“該方案風險極高，強行撞開零件堆可能導致船體結構損傷，應急艙門撞開概率70，但這是當前唯一能避開支援部隊的路線！”
廢棄貨運通道！我心裡瞬間燃起一絲希望，雖然風險極高，但至少還有一線生機。“立即調整路線，向廢棄貨運通道移動！”我在心裡大喊，指尖在數據板上快速操作，將左舷推進器功率提升至80，右舷推進器功率降至60，船體姿態角調整至+3°，強行向右側的貨運通道轉向。
船體的轉向引發了劇烈的震動，p07的眩暈槍再次開火，這次擊中了船體左側的能源管線，雖然沒有擊穿，卻也導致apu的輸出功率出現輕微波動從500降至480），推進器的總推力也隨之下降至4.4n。
“距離貨運通道入口還有30米，預計剩餘時間3分鐘，p12的牽引索已纏住船體尾部，正在嘗試減速；p07和p09從兩側加速，試圖阻止我們轉向！”係統的播報聲帶著一絲緊張，光幕上的船體模型顯示，我們與貨運通道入口的距離正在逐漸縮短，可巡邏隊的攔截也越來越猛烈。
我死死盯著觀察窗外，貨運通道的入口已經隱約可見——那是一個狹窄的金屬通道，入口處堆滿了廢棄的貨運托盤和金屬支架，像一道堅固的屏障。我深吸一口氣，將推進器功率提升至90總推力4.95n），船體的震顫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金屬摩擦聲刺耳得讓人難以忍受，艦橋裡的零件開始大量掉落，甚至連船長座椅的扶手都出現了輕微的變形。
“準備撞擊零件堆！預計撞擊時間10秒後，建議做好衝擊防護！”係統的提示音響起，我立刻將身體蜷縮在座椅裡，雙手抱住頭部，閉上眼睛——接下來的撞擊，將決定我們是否能抓住最後一絲生機。
“哐當——！”
一聲巨響傳來，船體劇烈震動，我感覺自己像被扔進了滾筒洗衣機，身體在座椅上劇烈晃動，額頭重重撞在座椅扶手上，眼前瞬間發黑。幾秒鐘後，震動逐漸減弱，係統的聲音在腦海裡響起，帶著一絲驚喜：“成功撞開零件堆，進入貨運通道！當前通道內無其他障礙物，距離應急艙門還有80米，預計剩餘時間8分鐘，支援部隊已進入船塢入口，正在向主乾道移動，暫時未發現我們的轉向！”
我緩緩睜開眼睛，額頭傳來陣陣劇痛，卻絲毫顧不上——我們成功進入了貨運通道，暫時避開了支援部隊的視線！透過觀察窗，我看到通道兩側的金屬壁板在快速後退，船體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向應急艙門衝刺，巡邏隊的探照燈已經被通道壁板擋住，暫時失去了我們的蹤跡。
可就在這時，通道後方突然傳來“嗡——”的聲音——是p07、p09和p12追進了通道！它們的探照燈照亮了通道內部，光束緊緊跟在船體後方，機械臂正在瘋狂揮舞，試圖抓住船體。
“距離應急艙門還有50米，艙門鏽死程度90，需將推進器功率提升至100總推力5.25n），利用衝擊力撞開艙門！”係統的機械音帶著破釜沉舟的決心，我沒有絲毫猶豫，再次按下功率提升按鈕——船體的震顫達到了極限，仿佛隨時會散架，推進器的“嗡”鳴聲震耳欲聾，連apu的運轉聲都被掩蓋。
“巡邏隊距離船體尾部隻剩10米，正在使用切割器嘗試破壞推進器噴口！”係統的警報音尖銳刺耳，我看著光幕上越來越近的應急艙門，心裡默念：“再快一點，再快一點！”
當船體距離應急艙門隻剩10米時，我將推進器功率穩定在100，雙手緊緊抓住座椅扶手，等待著最後的撞擊——這一撞，要麼成功進入太空垃圾帶，獲得一線生機；要麼撞不開艙門，被巡邏隊抓住，徹底失去希望。
“3、2、1——撞擊！”
隨著係統的倒計時聲，船體像一顆失控的炮彈，重重撞向應急艙門——“轟隆！”一聲巨響，比之前任何一次撞擊都更猛烈，我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要被震出來，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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