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諾牽著星璃走出安檢門,通道內的嘈雜聲像潮水般湧來——左側補給攤的商販正用粗獷的嗓音吆喝“新鮮的星塵壓縮餅,5信用點一塊”,右側武器攤傳來“滋啦”的能量槍試射聲,不遠處兩個外星種族正用尖銳的語言爭吵,唾沫星子隨著手勢飛濺。星璃下意識地往雷諾身後躲了躲,雙手緊緊攥住他的衣角,額間的菱形晶體隔著隔熱棉,也能感受到她的緊張,泛著急促的淡藍光暈。
“跟著我,彆亂跑,我們先去停泊位。”雷諾輕聲安撫,目光快速掃過通道兩側的標識——“停泊區2號”的箭頭指向右側,沿著一條更狹窄、更昏暗的通道延伸,與主通道的熱鬨相比,這裡明顯冷清許多,地麵上的金屬板布滿裂縫,偶爾有淡綠色的油汙滲出,散發出刺鼻的氣味。
走了約50米,通道儘頭豁然開朗——這是一片小型停泊區,僅能容納3艘星艦,1號泊位停著一艘“骷髏頭”圖案的傭兵艦,引擎還在微微發燙,3號泊位空著,隻有2號泊位旁的指示燈亮著微弱的紅色,顯然是他們的目標泊位。
“就是這裡了。”雷諾鬆了口氣,卻又皺起眉頭——2號泊位的對接環明顯比其他泊位破舊,表麵的防鏽塗層已完全脫落,露出暗紅色的金屬底色,幾個固定螺栓鬆動,懸在半空,像隨時會掉下來。旁邊的控製麵板布滿灰塵,屏幕暗著,顯然很久沒有維護過。
“係統,檢測2號泊位對接環的結構穩定性,評估是否能安全停靠。”雷諾的指令剛下,數據板彈出掃描結果:【對接環主體結構完整承重能力滿足“老兵”號需求),僅3個固定螺栓鬆動可手動擰緊),控製麵板無電源需啟用“老兵”號的備用對接程序,手動校準位置);無安全隱患,可停靠】。
他讓星璃在通道口等待,自己提著工具箱走到對接環旁,用扳手將鬆動的螺栓逐一擰緊——金屬摩擦的“咯吱”聲在安靜的停泊區格外清晰,偶爾有路過的船員投來好奇的目光,見他隻是個“修泊位的”,又匆匆離開。10分鐘後,螺栓全部擰緊,雷諾回到“老兵”號旁,啟動備用對接程序。
“老兵”號的應答係統發出“嘀嘀”的信號,與泊位的基礎接口建立連接。推進器重新啟動,艦體緩慢向對接環靠近——左舷的破損處擦過泊位邊緣的金屬凸起,發出“嘩啦”的刮擦聲,雷諾的心跟著揪了一下,好在隻是輕微摩擦,沒有造成新的損傷。當艦體與對接環完全貼合時,傳來“哢嗒”的鎖定聲,對接成功。
“可以進來了。”雷諾對著通道口的星璃招手,她快步走進來,目光掃過“老兵”號與對接環的連接處,又看了看旁邊傭兵艦的“完好外殼”,眼神中閃過一絲失落——“老兵”號的破舊,在這片本就偏僻的停泊區,顯得更加格格不入。
兩人走進“老兵”號的氣閘艙,剛關閉內側艙門,就聽到外麵傳來“轟”的巨響——1號泊位的傭兵艦啟動引擎,暗紅色的火焰從推進器噴出,熱浪透過艙壁傳來,氣閘艙的金屬壁微微震動。星璃嚇得渾身一顫,下意識地抓住雷諾的手臂,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她從未聽過如此刺耳的引擎聲,也從未感受過如此強烈的震動。
“彆怕,是旁邊的船啟動了,沒事的。”雷諾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心裡卻也泛起一陣複雜的情緒——這是他離開聯邦星艦學院後,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接觸“外部世界”的星艦,傭兵艦的引擎轟鳴、停泊區的金屬摩擦聲、遠處傳來的嘈雜人聲,這些“真實的聲音”,既讓他感到興奮,又帶著一絲不安。
氣閘艙的氣壓平衡完成,內側艙門打開,兩人走進艦橋。剛坐下,就聞到一股奇怪的氣味——混雜著金屬鏽味、機油味、還有遠處食物攤飄來的“星塵蟲肉”的腥味,透過通風係統傳入艦內,與“老兵”號原本的“單一金屬味”截然不同。星璃捂住鼻子,眉頭緊緊皺起,顯然對這種複雜的氣味極不適應,額間的晶體光暈變得暗淡,身體也有些僵硬。
“係統,關閉外部通風,啟用內部空氣循環。”雷諾立刻指令,幾分鐘後,艦內的氣味逐漸恢複正常,星璃的臉色才稍微好轉。她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似乎在平複情緒,可手指仍在無意識地顫抖,顯然還沒從剛才的“感官衝擊”中恢複。
雷諾走到觀測窗前,看著外麵的停泊區——1號泊位的傭兵艦已經離開,留下一片淡紅色的引擎尾氣;3號泊位來了一艘小型貿易船,船員們正忙著搬運貨物,箱子碰撞的“砰砰”聲、船員的吆喝聲,透過觀測窗傳入艦內;遠處的通道口,幾個不同種族的船員走過,有的長著“觸手狀”的手臂,有的皮膚呈淡綠色,還有的戴著全臉麵罩,隻露出一雙發光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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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外麵有這麼多不同的種族……”雷諾喃喃自語,心裡充滿了好奇。他拿出數據板,開始記錄看到的一切——傭兵艦的外觀特征、貿易船的貨物類型、不同種族的外貌描述,這些“新鮮信息”,比聯邦星艦學院的教科書生動得多,也讓他對“黑石”空間站的“混亂”有了更直觀的認識。
就在這時,星璃突然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沙啞:“這裡……好吵,味道……好奇怪。”係統翻譯:【目標:“這裡……太吵鬨,氣味……很奇怪。”】她睜開眼睛,目光落在觀測窗外來往的船員身上,眼神中充滿了困惑和不安——艾塔尼文明的“安靜”“有序”,與“黑石”的“混亂”“嘈雜”形成了強烈的反差,這種文化衝擊,讓她一時難以適應。
“我知道你不舒服,我們隻在這裡待24小時,拿到補給和信息就走。”雷諾走到她身邊,遞過一瓶水,“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去看看對接通道是否能正常使用,等下我們去補給攤買些吃的,再找信息攤問問情況。”
星璃接過水,輕輕點了點頭,重新閉上眼睛,卻沒有放鬆身體,顯然還是無法完全適應這裡的環境。雷諾看著她的樣子,心裡有些心疼——她從一個“有序的文明”突然墜入“混亂的灰色地帶”,要承受的不僅是感官上的不適,還有文化上的衝擊,這對她來說,太艱難了。
他拿起工具箱,走出“老兵”號,檢查對接通道的密封性——通道內的金屬板同樣破舊,地麵上散落著幾張廢棄的單據,上麵的文字大部分不認識,隻有少數聯邦通用語,寫著“停泊費”“維修費”等字樣。通道的儘頭連接著空間站的內部通道,能聽到裡麵傳來的嘈雜聲,偶爾有船員經過,看到他,隻是瞥了一眼,沒有停留。
“係統,定位附近的補給攤和信息攤,規劃最短路線,避開人流密集區域。”雷諾的指令剛下,數據板彈出路線圖:【最近的補給攤:距離停泊區30米通道左側第三個攤位),信息攤:距離補給攤50米通道右側第二個攤位);路線人流密度較低,可安全通行】。
他回到“老兵”號,叫醒星璃:“我們去補給攤吧,買些你能吃的東西,然後去問信息。”星璃睜開眼睛,眼神中的不安少了一些,她點了點頭,整理了一下頭上的圍巾,確保額間的晶體完全被遮住,然後跟著雷諾走出“老兵”號。
兩人沿著通道緩慢前行,星璃緊緊跟在雷諾身邊,目光儘量避開路過的船員,隻看著地麵。通道內的氣味依舊複雜,聲音依舊嘈雜,可她的腳步卻比之前穩了一些,顯然在努力適應。雷諾偶爾會指給她看路邊的攤位——“你看,那個是賣工具的,我們等下可以買些修船的零件;那個是賣食物的,我們去那裡看看有沒有你能吃的。”
星璃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快速低下頭,小聲說:“都……好奇怪。”係統翻譯:【目標:“都……很奇怪。”】
“慢慢就會習慣了。”雷諾笑了笑,心裡卻知道,她可能永遠無法“習慣”這裡的混亂,就像他也無法完全適應一樣。他們隻是這片“灰色地帶”的“過客”,短暫停留後,還是要回到星海中,尋找屬於他們的“秩序”。
很快,補給攤出現在眼前——攤位不大,由一個金屬架子搭建而成,上麵擺滿了壓縮餅乾、飲用水、罐頭等應急食品,還有一些簡單的工具和零件。攤主是一個皮膚黝黑的中年男人,看到雷諾和星璃,熱情地招呼:“要點什麼?壓縮餅5信用點一塊,水3信用點一瓶,工具和零件按件算,也可以用實物換!”
雷諾的目光掃過攤位,看到了星璃能吃的“星塵果乾”之前係統提到過,適合多種種族食用),還有修船需要的“導線”“螺栓”等零件。他拿出之前準備的“鈦合金碎片”剩餘約0.5kg,價值約60信用點),對攤主說:“我要兩包星塵果乾、兩瓶水、10米導線、20個螺栓,用這個換夠不夠?”
攤主接過鈦合金碎片,掂量了一下,笑著說:“夠了夠了,還能找你10信用點的東西,要不要再加點彆的?”
“不用了,謝謝。”雷諾接過東西,分給星璃一包果乾和一瓶水,“你先吃點,墊墊肚子。”
星璃接過果乾,打開包裝,拿出一小塊放進嘴裡——果乾微甜,帶著一絲清香,比壓縮餅乾好吃多了,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喜,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緊張的情緒也緩解了一些。
雷諾看著她的樣子,心裡鬆了口氣——至少在“食物”這件事上,她找到了能適應的東西。接下來,就是去信息攤,尋找關於艾塔尼文明和湮滅追獵者的信息,這才是他們來“黑石”的核心目的。
兩人吃完果乾,沿著通道向信息攤走去,星璃的腳步比之前輕快了一些,雖然依舊緊緊跟著雷諾,卻偶爾會抬起頭,好奇地看一眼路邊的攤位。“黑石”空間站的混亂與嘈雜,對她來說,或許不再隻是“不適”,也多了一絲“好奇”,而這份“好奇”,或許能幫助她更快地適應這裡的環境,也能幫助他們更快地找到需要的信息。
停泊“黑石”的旅程才剛剛開始,接下來的24小時,他們要在這片“灰色港灣”裡,尋找補給,獲取信息,還要時刻警惕可能出現的危險。雷諾握緊手中的工具,看著身邊的星璃,心裡充滿了堅定——無論遇到什麼困難,他都會保護好星璃,帶著她離開這裡,繼續他們的旅程。而“黑石”空間站的這段經曆,無論是混亂還是嘈雜,都會成為他們“星海冒險”中,一段難忘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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