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號還沒駛離喬治基地的泊位,公共頻道就傳來喬治的呼叫:“小子,彆急著走!把船開回維修棚旁邊,老子要看看你這堆破爛到底還有多少‘歪點子’!”語氣裡滿是技術愛好者的急切,沒了之前的威懾,多了幾分熟人間的熱絡。
雷諾笑著轉向星璃:“看來我們得先讓喬治過過眼癮,再回黑石。”星璃點頭,額間晶體泛著期待的藍光——她也想看看,雷諾那些“土辦法”在專業人士眼裡,到底算不算“真本事”。
“老兵”號緩緩停靠在維修棚旁的臨時泊位,喬治早已站在棚頂的觀測平台上,手裡拿著一個便攜檢測儀,金屬義肢夾著一塊記錄板,活像個準備“檢閱裝備”的教官。“把艙門打開,從你最得意的地方開始說!彆跟老子藏著掖著,要是敢糊弄,引擎核心我可就收回來了!”他的喊聲透過擴音器傳來,帶著點粗俗的威脅,卻掩不住眼底的好奇。
雷諾帶著星璃走出氣閘艙,手裡提著一個裝滿維修記錄的數據板,抬頭看向喬治:“您想先看哪裡?引擎、裝甲還是應急係統?”
“先看引擎!”喬治乾脆地說,順著維修棚的金屬梯爬下來,大步走向“老兵”號的引擎艙,“你說用勘探者探測器引擎改的,老子倒要看看,你怎麼把‘玩具引擎’改成能飛的家夥。”
引擎艙的艙門被雷諾打開,露出裡麵密密麻麻的管線和零件——主引擎外殼是斑駁的銀灰色,上麵焊著好幾塊不同型號的金屬補丁;兩側各並聯著一個小型引擎,外殼上還貼著用馬克筆寫的“左輔1”“右輔2”,顯得格外簡陋;管線接口處纏著厚厚的絕緣膠帶,有些地方甚至用鐵絲固定,活像個“補丁摞補丁”的半成品。
喬治蹲下身,用便攜檢測儀對著主引擎掃描,眉頭先皺成一團,隨即又慢慢舒展開。“嘖,這主引擎磨損率都快到40了,你居然還敢用?”他用金屬義肢戳了戳並聯的輔引擎,“這倆是貨運船的輔助推進器吧?功率比主引擎還低,你並聯起來不怕燒線路?”
“怕啊,所以我加了‘分流閥’。”雷諾蹲在喬治身邊,指著引擎上方一個自製的金屬閥門,“用廢棄的液壓閥改的,裡麵塞了塊澤格族生物金屬片——這東西導熱快,能實時監測管線溫度,一旦超過閾值就自動分流,上次跟清道夫打架,引擎過載三次都沒燒。”
喬治的檢測儀對準分流閥,屏幕上的數據跳了幾下,他突然笑出聲:“你小子還真敢瞎搞!液壓閥改分流閥,虧你想得出來!不過這生物金屬片加得倒是妙,比聯邦的溫度傳感器還靈敏,就是這焊接手藝太爛,邊緣都沒磨平,小心哪天割破管線。”他罵罵咧咧地在記錄板上畫了個“歪歪扭扭的對勾”,“算你過關,下一個!”
兩人接著走向艦體左側的裝甲區,那裡三塊不同材質的裝甲板拚接處,還能看到雷諾之前塗的彈性密封膠——深灰色的膠層帶著粗糙的顆粒感,像在裝甲上裹了層瀝青。喬治蹲下來,用手指摳了摳密封膠,又聞了聞,眉頭一挑:“這就是你說的輪胎橡膠加樹脂?味道跟老子當年修拖拉機的密封膠一個德行。”
“您還修過拖拉機?”雷諾有些驚訝。喬治白了他一眼:“廢話!當年在聯邦農場,老子用拖拉機的刹車片改過飛船的應急刹車,比你這密封膠還離譜!”他用檢測儀測了測膠層的彈性,突然點頭,“不過你這膠層厚度算得準,剛好能抵消三種裝甲的熱脹冷縮差,就是抗腐蝕差了點,下次加點廢棄的防鏽漆,能多撐兩個月。”他在記錄板上又畫了個對勾,這次比之前工整了些。
星璃跟在兩人身後,偶爾會指著某個零件,小聲提醒雷諾:“那裡……上次修的時候,你說很重要。”係統翻譯:【目標:“那裡……上次修理時,你說很關鍵。”】她指的是艦橋下方的應急能源箱,那是雷諾用三個廢棄的貨運船電池拚的,曾在追獵者襲擊時救過他們一命。
“對,還有應急能源!”雷諾眼睛一亮,帶著喬治走向能源箱,“這是我最得意的改動——三個舊電池並聯,中間加了個‘手動切換開關’,用的是舊礦燈的按鈕,雖然隻能手動切換,但比自動切換省電30,上次能源被打壞,全靠它撐到了晨星港。”
喬治打開能源箱的蓋子,看著裡麵纏繞的電線和簡陋的開關,先是罵了句“狗屁不通的線路”,隨即又湊近細看:“你這電線居然分了粗細——主線路用的是巡洋艦的銅芯線,分支用的是民用線,倒還知道‘好鋼用在刀刃上’。不過下次把接頭處焊死,彆用膠帶纏,晃兩下就鬆了!”他的手指在記錄板上快速寫寫畫畫,這次畫的對勾格外用力,連筆尖都差點戳破紙板。
最後,兩人來到艦首的護盾發生器旁——這是“老兵”號最簡陋的部分,發生器外殼是用廢棄的衛星天線罩改的,上麵還留著幾個彈孔,用焊錫補得坑坑窪窪。喬治看到的第一眼就笑出了聲:“你小子是窮瘋了吧?用衛星罩改護盾發生器外殼,不怕護盾能量泄漏把你烤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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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我在裡麵貼了層鋁箔。”雷諾打開外殼,露出裡麵閃閃發光的鋁箔層,“就是超市賣的那種食品鋁箔,剪碎了貼在外殼內側,能反射30的泄漏能量,上次清道夫的能量炮打過來,護盾隻掉了20的能量,全靠這層鋁箔。”
喬治的檢測儀對準護盾發生器,屏幕上顯示“能量泄漏率12,低於常規閾值”,他突然收起玩笑的表情,拍了拍雷諾的肩膀,力道比之前輕了些:“你這腦子是怎麼長的?彆人都想著買新零件,你倒好,用食品鋁箔解決泄漏問題,說你是天才吧,手藝爛得像狗啃;說你是菜鳥吧,又總能想到彆人想不到的招,真是個怪胎!”他在記錄板上畫了個大大的五角星,旁邊寫著“歪點子但管用”。
星璃看著雷諾被認可的樣子,悄悄走到他身邊,小聲說:“你很厲害,他……認可你了。”係統翻譯:【目標:“你很厲害,他……認可你了。”】雷諾轉頭看向她,嘴角揚起自信的笑容——這是他第一次在專業維修師麵前展示“土辦法”,沒有被嘲笑“不規範”,反而得到了“切中要害”的評價,這種被認可的滿足感,比拿到引擎核心更讓他踏實。
喬治將記錄板扔給雷諾,上麵密密麻麻畫滿了對勾和批注,還有幾處用紅筆標注的“改進建議”:“引擎分流閥磨平邊緣、密封膠加防鏽漆、能源箱焊死接頭……這些都改了,你這船至少能多撐半年。”他突然想起什麼,轉身走向維修棚,“等老子兩分鐘,給你拿點好東西!”
幾分鐘後,喬治抱著一個工具箱回來,裡麵裝著幾根嶄新的銅芯線、一罐工業防鏽漆,還有一個聯邦產的溫度傳感器:“這些東西送你,不是白給的——下次你拆到澤格族生物金屬碎屑,得給老子留一半,老子要用它改機械臂的關節。”
“您放心,下次一定給您留著!”雷諾接過工具箱,心裡滿是感激——這些東西在外麵至少要30信用點,足夠他買兩袋星塵果乾,更重要的是,這是喬治“認可他手藝”的證明,不是施舍,而是平等的交換。
喬治看著雷諾手裡的工具箱,突然又想起什麼,罵了句“差點忘了”,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破舊的數據卡:“這裡麵是老子十年攢的‘維修野路子’,有改應急刹車的,有修能量炮的,比你那點法子管用,拿回去看看,彆跟老子說看不懂!”數據卡的邊緣都磨白了,顯然是喬治經常翻閱的“寶貝”。
雷諾雙手接過數據卡,像接過一件珍貴的禮物,聲音帶著一絲激動:“謝謝您,喬治,我一定好好看,下次有不懂的,還得向您請教。”
“請教個屁!”喬治翻了個白眼,卻忍不住笑了,“有不懂的就來問,彆自己瞎琢磨弄壞了船。老子在這垃圾場待了十年,終於遇到個能聊到一塊的,可彆讓老子失望。”他轉身走向維修棚,又回頭補充了一句,“引擎核心裝的時候小心點,要是裝反了,老子可不管修!”
雷諾看著喬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裡的工具箱和數據卡,心裡充滿了前所未有的自信——他不再是那個隻能靠“撿垃圾”勉強糊口的“破爛王”,而是有自己的“手藝”、能被專業人士認可的“維修師”。星璃走到他身邊,伸手輕輕碰了碰數據卡,小聲說:“我們……以後能修更多船了。”係統翻譯:【目標:“我們……以後能修理更多飛船了。”】
“對,能修更多船了。”雷諾點頭,握緊數據卡,轉身走向“老兵”號。陽光灑在艦體的裝甲上,那些斑駁的補丁和粗糙的焊接痕跡,此刻看起來不再是“破舊”的象征,而是他“手藝”的勳章。
當“老兵”號再次啟動,向著黑石空間站駛去時,喬治還站在維修棚前揮手,維修平台的機械臂也跟著揮動,像在為他們送行。雷諾看著屏幕上喬治傳來的“改進建議”,又看了看身邊安靜的星璃,心裡充滿了滿足——這場意外的“手藝展示”,不僅讓他得到了珍貴的零件和技術資料,更重要的是,他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價值”,在這片弱肉強食的星域中,用自己的“歪點子”,贏得了真正的認可。
星璃靠在觀測窗前,看著遠處逐漸變小的喬治基地,突然說:“下次……我們還來這裡,好不好?”係統翻譯:【目標:“下次……我們還來這裡,好嗎?”】雷諾笑著點頭:“好,下次我們不僅來送生物金屬碎屑,還要讓他看看,我們把‘老兵’號改得更厲害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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