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塵雲的淡金色光芒透過“老兵”號觀測窗,在艦橋地板上投下流動的光斑,卻無法驅散空氣中的緊迫感——傳感器屏幕上,“追獵者”的信號雖因星塵乾擾變得模糊,卻始終徘徊在星塵雲邊緣,像兩雙緊盯獵物的眼睛,等待乾擾消散的瞬間。星璃靠在椅背上,額間菱形晶體的藍光勉強穩定,卻仍時不時因虛弱閃爍,她剛喝完營養液的手,還在微微顫抖。
雷諾突然抬手,打斷了喬治對激光切割器的最後檢查,語氣異常堅定:“不能一起走。‘追獵者’雖然暫時失去鎖定,但星塵雲的乾擾隻能持續10分鐘,一旦它們繞到星塵雲出口攔截,我們兩艘船一起走,隻會被一網打儘。”
喬治的金屬義肢頓在半空,眉頭瞬間皺緊:“你想乾什麼?分開走?‘鐵砧’號的備用引擎隻能撐一次躍遷,‘老兵’號的躍遷係統也沒完全修好,分開了誰都沒把握能活下來!”
“這是唯一的辦法。”雷諾調出星圖,在星塵雲兩側劃出兩條截然不同的躍遷航線——一條指向“迷霧星”方向的荒蕪小行星帶,另一條則通向反方向的廢棄空間站,“我們分兩個方向躍遷:我帶星璃乘‘老兵’號走小行星帶,目標是‘迷霧星’的備用彙合點;你乘‘鐵砧’號去廢棄空間站,假裝攜帶冷霧數據,吸引‘追獵者’的注意力。”
他將一枚加密通訊器放在喬治掌心,通訊器外殼刻著團隊的“齒輪+扳手”標記:“這是加密頻道,隻有我們三個能接入,躍遷後每6小時聯係一次,確認安全。彙合點定在‘迷霧星’外圍的‘枯木空間站’——那是舊聯邦廢棄的觀測站,沒有任何信號,‘追獵者’不會注意到。”
“不行!要吸引注意力也該是你們去!”喬治猛地攥緊通訊器,金屬義肢的關節因用力發出“咯吱”聲,“星璃在你船上,‘追獵者’的目標根本是她,老子去吸引注意力有個屁用!而且‘老兵’號的躍遷係統沒修好,你帶著星璃躍遷,萬一出故障,連應急措施都沒有!”
“正因為星璃在我船上,才更需要分散注意力。”雷諾的聲音帶著不容拒絕的堅決,目光掃過星璃蒼白的臉,“‘追獵者’雖然盯著星璃的‘艾塔尼’印記,但它們最初追蹤的是冷霧數據——你乘‘鐵砧’號,帶上我們故意留下的‘假數據芯片’,再啟動‘鐵砧’號的能量增幅器,讓飛船的能量信號看起來像攜帶了冷霧能量體,‘追獵者’大概率會優先追你,因為對它們來說,冷霧數據是‘已知威脅’,而星璃的印記是‘潛在目標’,它們會先解決已知威脅。”
他從儲物箱裡拿出一枚仿製的黑匣子芯片,芯片表麵故意留下與冷霧能量殘留相似的淡藍色痕跡——這是他剛才用星塵粉末和顏料緊急製作的,足以騙過“追獵者”的初步掃描。“這枚假芯片你帶上,到了廢棄空間站就銷毀,然後立刻向‘枯木空間站’彙合,彆戀戰,也彆試圖反擊,‘鐵砧’號現在的狀態,連清道夫的快艇都打不過。”
喬治看著那枚假芯片,又看向星璃,沉默了足足半分鐘,金屬義肢的指節終於緩緩放鬆:“老子這輩子沒做過‘誘餌’,這次算栽在你手裡了。”他抓起假芯片塞進工裝服內袋,轉身走向氣閘艙,“‘鐵砧’號的躍遷坐標我已經輸好了,5分鐘後同步躍遷——你小子給老子記住,要是你和星璃出了事,老子就算拆了‘追獵者’的船,也要把你們的屍體帶回來!”
星璃突然伸手,輕輕拉住喬治的衣角,聲音雖弱卻清晰:“喬治……小心,‘追獵者’的……能量炮能……穿透‘鐵砧’號的外殼,遇到危險……彆硬扛,立刻……躍遷。”係統翻譯的語調帶著一絲哽咽,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小袋生物金屬碎屑,塞進喬治手心,“這個……能暫時……屏蔽能量追蹤,遇到……鎖定就撒出去。”
喬治看著手心淡綠色的碎屑,咧嘴一笑,露出兩排帶著金屬填充物的牙齒,用力拍了拍星璃的肩膀刻意放輕了力道):“放心!老子在垃圾場活了十年,什麼危險沒見過?這點小場麵,還難不倒老子!”他轉身走進氣閘艙,關閉艙門前,最後一眼看向雷諾,眼神裡的擔憂最終化為堅定,“彆讓老子失望,小子。”
氣閘艙門緩緩關閉,喬治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雷諾立刻扶星璃起身,快步走向“老兵”號的躍遷控製台,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操作:“我們隻剩5分鐘,得儘快完成躍遷準備。‘老兵’號的躍遷係統雖然沒完全修好,但我剛才調整了參數,能勉強完成一次短距離躍遷,誤差不會超過100公裡,落在小行星帶的安全區域。”
星璃靠在控製台旁,努力撐起身體,額間晶體的藍光對準躍遷坐標,輕聲說:“我能……感知躍遷通道的……能量波動,要是……有異常,我會……提前告訴你。”她的手輕輕覆在雷諾操作的手背上,冰涼的指尖帶著一絲堅定,“彆擔心,我們……會和喬治……彙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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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諾的心臟猛地一暖,指尖的動作卻更快了——躍遷坐標最終確認,能量儲備顯示“65”,剛好夠一次短距離躍遷;應急係統啟動,逃生艙的彈射裝置處於待命狀態;假數據的最後痕跡被高溫清除,“老兵”號的能量信號調整到最低,像一顆融入星塵的普通碎石。
公共頻道裡傳來喬治的聲音,帶著金屬義肢敲擊控製台的背景音:“‘鐵砧’號躍遷準備完畢,能量增幅器已啟動,假芯片信號正常,5秒後同步躍遷。”
“‘老兵’號準備完畢,星璃狀態穩定,躍遷通道無異常。”雷諾回應的同時,按下了躍遷倒計時的按鈕——屏幕上的紅色數字從“5”開始遞減,星塵雲的淡金色光芒在觀測窗上逐漸扭曲,飛船的引擎開始發出躍遷前的低鳴。
“3…2…1…躍遷啟動!”
兩道淡藍色的躍遷光束幾乎同時從星塵雲中射出,像兩道分岔的閃電,一道衝向“迷霧星”方向的小行星帶,另一道則直奔反方向的廢棄空間站。躍遷啟動的瞬間,星璃的額間晶體突然閃爍,她輕聲說:“‘追獵者’……動了,它們……追向喬治的方向了。”
雷諾緊緊握住星璃的手,目光透過觀測窗,看著逐漸被躍遷通道扭曲的星塵雲,心裡湧起複雜的情緒——放棄一起完成的任務、將夥伴置於險境、帶著虛弱的星璃闖入未知的小行星帶,每一個選擇都帶著遺憾與不舍,但為了團隊的生存,他彆無選擇。
躍遷通道內,四周是扭曲的星雲與光線,“老兵”號像一葉在能量洪流中漂泊的小舟,偶爾因通道波動輕微震顫。星璃靠在雷諾肩頭,額間晶體的藍光始終穩定,她輕聲報出能量波動數據:“躍遷通道……穩定,沒有……異常能量乾擾,預計……3分鐘後抵達目標區域。”
雷諾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目光落在控製台的“枯木空間站”坐標上——那是他們唯一的希望,也是團隊重新集結的約定。他知道,這次分散躍遷隻是暫時的,隻要他們能各自抵達彙合點,隻要喬治能平安擺脫“追獵者”,他們就能再次並肩,繼續尋找艾塔尼文明的秘密,對抗“追獵者”的威脅。
3分鐘後,“老兵”號順利脫離躍遷通道,出現在小行星帶的安全區域。觀測窗外來不及散去的躍遷光暈逐漸淡去,映入眼簾的是密密麻麻的灰色小行星,它們緩慢旋轉著,像一群沉默的守護者,將“老兵”號隱藏在其中。雷諾立刻啟動隱形係統雖未完全修好,卻能屏蔽基礎掃描),調整飛船姿態,躲進最大的一顆小行星的陰影中。
他調出加密通訊器,嘗試聯係喬治,卻隻聽到“沙沙”的乾擾聲——躍遷後的信號屏蔽還未消散,無法建立聯係。星璃靠在椅背上,額間晶體的藍光微微黯淡,她輕聲說:“喬治……暫時安全,‘追獵者’……還在跟著‘鐵砧’號,沒有……發現我們。”
雷諾鬆了口氣,卻依舊不敢放鬆警惕——他知道,這隻是逃亡的第一步,接下來的6小時,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遭遇危險,喬治能否擺脫“追獵者”、他們能否在小行星帶安全等待、彙合點是否真的安全,所有的未知都像懸在頭頂的劍,隨時可能落下。
他走到觀測窗前,看著遠處星塵雲的方向,那裡已看不到“追獵者”的信號,卻能想象到喬治駕駛“鐵砧”號,在“追獵者”的追擊下拚命逃亡的場景。放棄任務的遺憾像淡淡的陰霾,籠罩在心頭——他們冒著生命危險從“幽靈船”帶回的數據,最終還是以“假數據誘敵”的方式放棄,之前的傷痛與疲憊,仿佛失去了一半的意義。
但當他回頭看到星璃逐漸恢複血色的臉,看到她額間重新明亮的晶體,遺憾又被更堅定的決心取代——任務可以放棄,數據可以重來,但團隊的夥伴不能失去,星璃的安全不能冒險。隻要他們還活著,就有機會重新找到冷霧的真相,找到艾塔尼文明的秘密,而這次艱難的分散躍遷,隻是他們“傭兵之路”上,必須跨過的一道坎。
雷諾重新坐回控製台前,開始檢查“老兵”號的躍遷係統損耗,同時調出小行星帶的詳細地圖,尋找臨時補給點。加密通訊器放在手邊,屏幕上的“等待連接”提示,像團隊的希望,靜靜閃爍著。他知道,接下來的6小時,他們要在小行星帶的沉默守護中,等待喬治的消息,等待彙合的時刻,也等待著再次並肩作戰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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