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晚上十點五十分,淩翔的evo緩緩駛入九龍倉庫區。這片上世紀八十年代建成的老工業區早已廢棄,鏽跡斑斑的鐵門半開著,像是某種不懷好意的邀請。
已到達指定位置。淩翔對著衣領下的微型麥克風低語,手指在方向盤上輕敲摩斯密碼——周圍安全。
耳機裡傳來小張的回應:監控顯示馮少和十五名左右人員已在3號倉庫集結,停車場有七輛豪車。淩隊,小心點,這個點太正了,不像普通賽車聚會。
淩翔沒有回答。他當然知道這不普通,馮少這種人不會輕易信任一個陌生警察。今晚要麼是接納,要麼就是試探,或者更糟,一個陷阱。
evo的遠光燈劃破黑暗,照亮了3號倉庫敞開的閘門。裡麵燈火通明,十幾輛改裝跑車圍成一圈,車頭燈全部打開,將中央空地照得如同白晝。震耳欲聾的電子音樂聲中,一群衣著光鮮的年輕人正舉杯暢飲。
淩翔停下車,深吸一口氣,調整表情。他需要演出一個落魄警察的形象:不甘平凡又走投無路,足夠脆弱到被馮少這種人利用。
淩警官,你很準時嘛!馮少從人群中走出,今晚他穿著一件酒紅色絲絨西裝,內搭黑色高領衫,手腕上換了一塊鑲滿鑽石的百達翡麗。
他身後跟著兩個身材魁梧的保鏢,眼神警惕地打量著淩翔。
答應的事從不食言。淩翔故意讓聲音帶上幾分刻意討好的味道,同時從後備箱提出一個黑色手提箱,帶了點見麵禮,蘇格蘭單一麥芽,25年陳釀。
馮少挑眉,接過手提箱打開,裡麵是一瓶包裝精美的威士忌。
喲,警察工資不是不夠花嗎?這酒得小兩萬吧?
以前查走私案時繳獲的......一直沒上交。淩翔壓低聲音,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反正證據庫裡少一兩件也沒人注意。
馮少盯著淩翔看了幾秒,突然大笑起來,用力拍他的後背:哈哈,我喜歡,夠實在!他攬住淩翔的肩膀往人群裡帶,夥計們,這就是我跟你們說的車神淩警官!今晚咱們不醉不歸!
淩翔被推到人群中央,十幾雙眼睛上下打量著他,這些富二代們穿著動輒上萬的潮牌,手腕上的名表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他們看淩翔的眼神像在看某種新奇動物,既輕蔑又好奇。
警察也玩賽車?不怕丟飯碗啊?一個染著銀發的年輕人挑釁道,手裡晃著一杯琥珀色的液體。
淩翔接過馮少遞來的酒杯,故意一飲而儘,讓酒精刺激得眼眶發紅。
飯碗早就端不穩了。他苦笑,上個月掃黃抓錯人,賠了三個月工資。再這樣下去,不如跟各位少爺混口飯吃。
銀發少年吹了聲口哨:牛呀,警察叔叔要下海啊!
眾人哄笑起來。馮少卻若有所思地看著淩翔,突然舉起酒杯:為了新朋友,乾杯!今晚咱們玩點刺激的——倉庫障礙賽!
隨著馮少一聲令下,倉庫中央的空地被迅速改造成簡易賽道,各種廢舊輪胎、木箱被擺成障礙物。
淩翔注意到,有工作人員在角落架設了專業攝像機。
獎金十萬,撞壞車自己負責。馮少宣布規則,眼睛卻一直盯著淩翔,淩警官,敢玩嗎?
淩翔知道這是考驗。他脫下外套,露出裡麵的緊身黑t恤,隱約勾勒出精壯的肌肉線條:求之不得。
比賽開始前,淩翔借口上廁所,在隔間裡快速檢查了藏在皮帶扣裡的微型攝像頭和錄音設備。
一切正常。耳機裡,小張的聲音斷斷續續:淩隊......信號......乾擾......小心......
乾擾?淩翔皺眉。這意味著倉庫裡有專業信號屏蔽設備,就意味著這不是普通的賽車聚會。
回到賽場,六輛改裝車已經就位。
淩翔的evo被安排在最外側,一個明顯不利的位置。他不動聲色地係好安全帶,調整後視鏡,鏡中反射出馮少站在二樓控製室,正通過監控屏幕觀察著賽場。
引擎轟鳴,比賽開始。
淩翔故意在起步時慢了半拍,讓其他車先衝出去。前三個彎道,他保持中遊位置,仔細觀察著賽道布局和對手的技術特點。這些富二代車技參差不齊,但有幾個人明顯受過專業訓練,過彎走線乾淨利落。
第五圈時,淩翔開始發力。在一個狹窄的s彎,他利用evo的靈活優勢,連續超越兩輛車,引來圍觀人群的驚呼。
臥槽!那警察玩真的!銀發青年從車窗探出頭大喊。
淩翔充耳不聞,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賽道上。前方是一個由三個集裝箱構成的窄道,寬度僅容一輛車通過。
領先的保時捷正要進入,淩翔猛踩油門,在最後一刻抽頭超車,兩車後視鏡幾乎相擦而過。
漂亮!耳機裡突然傳來老周的喝彩,信號似乎恢複了,馮少看得眼都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