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藹霞站在咖啡館對麵的梧桐樹下,手裡攥著兩張電影票。她原本想給淩翔一個驚喜,提前結束工作直接來他常去的這家咖啡館等他。手機屏幕上還顯示著她二十分鐘前發的消息:「今晚有空嗎?新上映的《追凶》據說很好看。」
淩翔沒有回複,這很不尋常。他平時再忙也會抽空回她一個表情。江藹霞抬頭看了眼咖啡館的落地窗,準備直接進去等他,卻在抬腳的瞬間僵在了原地。
靠窗的卡座裡,淩翔正和一個栗色卷發的女人相對而坐。女人背對著街道,但淩翔的表情江藹霞看得一清二楚。
他嘴角掛著那種她熟悉的、溫柔又專注的微笑,眼睛一眨不眨碎地盯著品。
江藹霞的胸口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了。她知道淩翔最近在接近一個叫杜曉雯的夜總會歌手,他說是為了任務。上周他簡單提過一句,說馮少對這個女人很著迷。他需要調查清楚她的背景。但知道是一回事,那親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她應該轉身離開的。作為一個成熟女人,江藹霞知道她應該信任淩翔。
淩翔突然笑起來,伸手拂開杜曉雯額前的碎發,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一件易臥底工作需要怎樣的犧牲和表演。
江藹霞的雙腳像生了根,眼睛無法從那個畫麵移開。
就在這時,杜曉雯側過臉看向窗外,陽光勾勒出她完美的側臉輪廓——高挺的鼻梁,飽滿的唇形,還有那顆標誌性的淚痣。江藹霞倒吸一口冷氣,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麵:
廣州某醫院的電梯裡,一個戴著口罩和墨鏡的女人,露出的額頭和下巴上還纏著繃帶。當電梯停在整形外科樓層時,那女人匆忙走出,不小心撞到了江藹霞的肩膀。一瞬間的對視,江藹霞看到了墨鏡後那雙紅腫卻倔強的眼睛。
原來是她...江藹霞喃喃自語。那個整容女子,就是現在坐在淩翔對麵的杜曉雯。
手機在掌心震動,江藹霞機械地低頭查看。是淩翔的回複:「抱歉藹霞,今晚臨時有事,改天陪你看好嗎?」消息後麵還跟著一個擁抱的表情。
江藹霞再次抬頭,看到淩翔正在看手機,而杜曉雯正托腮看著他,眼神複雜得難以解讀。那不是看普通朋友的眼神,甚至不是看情人的眼神,而是一種混合著探究、依賴和某種決絕的複雜情緒。
你到底是誰?江藹霞輕聲問道,不確定是在問杜曉雯還是淩翔。
她強迫自己轉身離開,電影票在手中捏成了一團。理智上,她完全理解淩翔是在執行任務;但情感上,那股翻湧的酸澀感怎麼都壓不下去。更讓她不安的是杜曉雯與記憶中那個整容女子的聯係,如果她們是同一個人,那麼淩翔知道嗎?這個杜曉雯接近馮少,又接近淩翔,到底有什麼目的?
江藹霞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腦海中不斷回放剛才看到的畫麵:淩翔的手指穿過杜曉雯的發絲,那種溫柔是她熟悉的,卻又似乎多了些什麼。
是演技嗎?還是...…
手機又響了,這次是弟弟的來電。江藹霞深吸一口氣接通電話:怎麼了,有事嗎?
姐姐,翔哥最近有空嗎?我想和他學擒拿格鬥。
江藹霞不由失笑:你學這些乾什麼,好好的完成學業,拿到大學文憑然後考研。
可是翔哥答應教我的。
那你自己和他去說。江藹霞咬了咬嘴唇,我想他這幾天沒空。
他不是你男朋友嘛,你應該最清楚他的行蹤……弟弟江宇航說,對了,翔哥不是在馮氏集團臥底嗎?聽說馮少最近迷上了一個夜場歌手,長得比劉亦菲還漂亮呢!
江藹霞不悅地說:你管這些乾什麼?你不應該關心與你學業無關的事,告訴你不許在大學裡亂交女友!
姐姐,每次和你打電話你都說這些,煩不煩?翔哥這兩天沒接我電話,發消息也不回。江宇航完全沒注意到她的異常,你倆是不是吵架了,還是翔哥冷落你了,我告訴你姐,你彆打扮得和老阿姨似的,你穿得時尚性感一點,彆讓翔哥這麼優秀的男人跑了!
“胡說八道!”掛斷電話,江藹霞站在十字路口,感到一陣眩暈。事情突然變得複雜起來,如果杜曉雯真的與那家整容醫院有關,那麼淩翔接近她就不隻是為了馮少的任務,還可能陷入更大的危險。
她必須和淩翔談談。但不是現在,不是在她情緒這麼不穩定的情況下。江藹霞招手攔了輛出租車,決定先回家整理一下思路和資料。
與此同時,咖啡館裡的淩翔放下手機,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對麵的杜曉雯。剛才那個幫她整理頭發的動作是故意的——他需要確認她發際線附近是否有整容疤痕。結果比他預期的更好:在右耳上方約兩厘米處,有一條極細的白線,被頭發巧妙地遮蓋著。
怎麼了?杜曉雯察覺到他的目光,挑眉問道。
淩翔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沒什麼,隻是在想馮少最近為什麼沒找你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