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翔站在江城醫院急診部門口，第三次撥通江藹霞的電話。聽筒裡的等待音像鈍刀一樣鋸著他的神經。直到語音信箱提示響起，他掛斷電話，抬頭看向急診科的玻璃門，江藹霞的同事小李正同情地看著他，搖了搖頭。
淩哥，真不是我不幫你。小李走出來，遞給他一瓶冰鎮礦泉水，藹霞姐說了，誰放你進去就找誰算賬。
淩翔擰開瓶蓋灌了一大口，冰水也沒能澆滅胸口的燥熱：她今天什麼班？幾點下班？
早班，按理說四點就該走了。小李猶豫了一下，不過她從更衣室後門溜了，我猜是看到你來了。
礦泉水瓶在淩翔手中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三天了，自從老碼頭那晚後，江藹霞就像人間蒸發一樣。發信息不回，打電話不接，去她公寓等不到人。今天他特意查了排班表來醫院堵人，結果還是撲了個空。
她還好嗎？淩翔聲音沙啞。
小李歎了口氣：說真的，我從沒見過藹霞姐這樣。昨天有個車禍傷員大出血，她愣是盯著監護儀發了五分鐘呆，要不是護士長喊她...
淩翔的心沉了下去。江藹霞是急診科最優秀的醫生之一，以專注力和臨場反應著稱。如果連工作都受影響...
幫我帶句話行嗎？淩翔把空瓶扔進垃圾桶，就說我在錦繡家園等她，多晚都等。
小李點點頭：淩哥，你們...?
誤會。淩翔打斷他，隻是個誤會。
離開醫院，淩翔開車直奔錦繡家園——江藹霞父母住的小區。如果連這裡都等不到人，他就真的無計可施了。
傍晚六點，淩翔靠在車門上，看著小區門口進進出出的人流。七點，路燈亮起，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八點，他開始懷疑江藹霞是不是已經回來過，故意避開了正門。
九點十七分，一輛熟悉的白色豐田緩緩駛來。淩翔瞬間站直身體，駕駛座上是江藹霞的弟弟江宇航，副駕駛赫然坐著消失多日的江藹霞。
車子在小區門口停下，江宇航先下車，看到淩翔時明顯愣了一下。江藹霞則麵無表情地解開安全帶，仿佛淩翔隻是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藹霞！淩翔上前兩步，我們需要談談。
江藹霞繞過他，徑直往小區裡走。淩翔伸手去拉她的手腕，卻被她猛地甩開。
彆碰我。她的聲音冷得像冰。
江宇航尷尬地站在兩人之間：那個...姐，要不...
你先回去。江藹霞對弟弟說，然後終於看向淩翔，五分鐘。
江宇航如蒙大赦地溜走了，留下兩人站在路燈下。淩翔這才看清江藹霞的樣子——她瘦了一圈，眼睛下方掛著濃重的陰影，嘴唇因為緊抿而發白。這個憔悴的江藹霞與他記憶中那個溫柔文靜的女孩判若兩人。
你去哪了？淩翔輕聲問，我找了你三天。
江藹霞雙手抱胸，目光落在遠處的某個點上：有事嗎？
這種疏離的語氣讓淩翔胸口發緊：當然有事！你突然消失，電話不接短信不回，我...
我們分手吧。江藹霞打斷他，聲音平靜得可怕。
淩翔如遭雷擊：什麼？
我說，分手。江藹霞終於看向他，眼睛裡沒有任何溫度，我累了，不想再談感情。
路燈的光暈在她臉上投下不真實的陰影，淩翔突然覺得眼前的人如此陌生。他上前一步：為什麼？就因為那晚我沒陪你看電影？我可以解釋...
不需要解釋。江藹霞後退半步，拉開距離，隻是我單方麵不想繼續了。好聚好散吧。
好聚好散？淩翔幾乎要笑出聲，我們的感情就這麼一句好聚好散？至少告訴我為什麼！
江藹霞的睫毛顫動了一下：我說了，我累了。
是因為杜曉雯嗎？淩翔直接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聽到這個名字，江藹霞的下巴微微抽動，但很快又恢複平靜：我很累，不想說話。她轉身走向小區大門，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