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曉雯在尖銳的頭痛中醒來。窗外陽光刺眼，她抬手遮擋，發現手臂沉重得像灌了鉛。昨晚的記憶碎片般浮現——那杯微苦的水，淩翔模糊的身影，還有那句晚安，朱雨玲...
她猛地坐起，眩暈襲來。床單淩亂，浴袍大敞，隨身小包敞開著倒在床頭櫃上。杜曉雯顫抖著翻找——護照沒了，銀行卡沒了，存折也沒了。隻有口紅和粉餅散落著，像被遺棄的玩具。
浴室傳來水聲。杜曉雯赤腳踩在地毯上，無聲地靠近。磨砂玻璃後，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洗臉。她的心臟狂跳，既希望又恐懼那是淩翔。
門突然打開，杜曉雯踉蹌後退。淩翔站在水汽中，臉上滴著水珠，黑發濕漉漉地貼在額前。他穿著昨天的白t恤，卻不再是那個溫柔情人——眼神冷得像極地冰川。
醒了？淩翔甩了甩手上的水，安眠藥劑量算得剛好。
杜曉雯嘴唇顫抖：你...你拿了我的東西...
證據收繳。淩翔從口袋裡掏出警官證，銀徽章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江城經偵總隊淩翔。杜曉雯，你涉嫌組織賣淫、巨額詐騙、洗錢等多項罪名。
每個字都像錘子砸在杜曉雯胸口。她早該想到的——那杯水，過分的體貼，突然的旅行...但她拒絕相信，直到此刻證據擺在眼前。
不...杜曉雯搖頭，發絲黏在淚濕的臉上，翔，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麼？淩翔冷笑，解釋你怎麼陪馮少上床？怎麼騙王行長簽合同？還是解釋新康醫院那些轉賬記錄？他逼近一步，朱雨玲。
這個名字像刀刺進心臟。杜曉雯雙腿發軟，跪坐在地毯上。六年了，沒人知道她是朱雨玲。
我可以解釋...她抓住淩翔的褲腳，仰起淚痕斑駁的臉，那些錢都給你，我什麼都給你...你看，我什麼都不要了...
她突然扯開浴袍帶子，絲綢布料滑落，露出布滿淤青的身體——馮少掐的，王行長咬的，榮少用煙頭燙的...每一處傷痕都是她墮落的印記。
翔...杜曉雯赤裸著爬向淩翔，手指攀上他的皮帶，你要我做什麼都行...我永遠是你的...
淩翔後退一步，像避開什麼臟東西。他嘴角扭曲出一個厭惡的弧度：我對你早就沒興趣了。之前接近你就是為了抓你。他俯身，呼吸噴在她臉上，彆癡心妄想了。
杜曉雯僵在原地。這句話比任何打擊都狠——兩年多的溫存，無數個纏綿的夜晚，澳門賭場裡的擁吻，全是假的？全是任務？
你撒謊！她尖叫著撲上去，指甲抓向淩翔的臉，你明明說過愛我！你說要帶我去歐洲！
淩翔輕鬆製住她的手腕，一個反擰將她摔在地毯上。杜曉雯的側臉撞到床頭櫃，嘴角滲出血絲。她掙紮著要爬起來，卻被淩翔用膝蓋壓住後背。
淩翔在她耳邊冷笑，聲音輕得可怕，誰給你錢你就陪睡，你這種女人，還有資格談愛嗎？
杜曉雯突然停止掙紮。這句話抽走了她最後一絲力氣。她像條死魚般癱軟在地，淚水浸濕地毯。淩翔說得對——她為了錢可以舔任何人的鞋底，有什麼資格談愛情？
淩翔站起身，從床頭拿起她的手機：馮少已經招供了，王行長也是。你的三千萬贓款會被凍結。他劃開屏幕，展示她發給馮少的露骨短信，這些證據足夠判你十年以上。
杜曉雯蜷縮成一團，長發遮住臉。她想起第一次見淩翔的場景——澳門賭場，他穿著定製西裝向她舉杯，眼神溫柔得像看著珍寶。原來全是演技，全是陷阱...
為什麼...她嘶啞地問，為什麼你不放過我...
怎麼，你忘了嗎？淩翔突然扯開衣領，露出鎖骨下方一道疤痕，這是為你挨的刀。五年前你說想要愛馬仕包，我挪用公款去買，被人舉報瀆職...他聲音嘶啞，監獄裡三個月，每天被按在這道疤上挨揍。
杜曉雯瞳孔驟縮。記憶如潮水湧來——五年前那個傻乎乎的小警察，為了討好她不惜鋌而走險...…她在他入獄後她投入了馮少的懷抱，後來被馮少拋棄。她又回到淩翔身邊，以他的女友自居，直到他複仇設計抓捕她，於是她整容改名逃之夭夭，她以為這段往事永遠埋葬了...…
我找了你兩年。淩翔俯身，呼吸噴在她臉上，第一次在廣州找到你，卻被你設計逃脫。他冷笑，這次不會了——我通過新康醫院和地下賭場轉賬給你，每一筆都是鐵證。
杜曉雯渾身發抖。原來那些洗錢渠道全是陷阱，她像撲火的飛蛾，自己跳進了淩翔精心編織的網。
翔...她突然扯開浴袍，赤裸著爬向淩翔，錢都給你...我什麼都給你...手指攀上他的皮帶，我還是愛你的...
淩翔一腳踹開她：他聲音裡滿是厭惡，五年前你也是這麼說的，轉頭就舉報我挪用公款！他拽起她頭發，強迫她看鏡子，看看你現在，誰給錢就讓誰上的妓女！
杜曉雯在鏡中看見自己扭曲的臉，和淩翔冷酷的眼睛。那雙她曾深愛的眼睛，現在看著她就像看一堆腐爛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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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改過自新了...她啜泣著，這些年...
閉嘴！淩翔甩了她一耳光，你以為我會信？馮少、王行長、榮少...你陪他們上床的視頻都在這裡！他掏出u盤晃了晃，這次足夠判你十年以上。
杜曉雯突然停止哭泣。她盯著那個u盤，嘴角扯出一個詭異的笑：原來如此...你一直在收集這些...她仰頭大笑，笑聲癲狂，淩翔，你看得爽嗎？看我被不同男人上的樣子？
淩翔臉色鐵青。杜曉雯趁機撲上去搶u盤，兩人摔倒在地。她指甲抓向他的臉，卻被淩翔反擰手腕按在身下。
賤貨！淩翔膝蓋壓住她後背，五年前害我，現在還想反抗？
杜曉雯側臉貼著地毯，突然平靜下來：你贏了...她聲音輕得像歎息，我認栽。
門外傳來腳步聲，幾名警察持槍進入。淩翔將證物袋交給同事，最後看了杜曉雯一眼：帶走。
警察架起杜曉雯，粗暴地給她套上衣服。當經過淩翔身邊時，她突然輕聲問：你睡我時，想的是複仇還是...
惡心。淩翔打斷她，眼神冰冷，每次碰你都讓我想吐。
杜曉雯被拖出房間時，最後看見的是淩翔站在落地窗前的身影，陽光為他勾勒出金色輪廓，卻照不進他漆黑的眼睛。
警車鳴笛遠去。淩翔站在原地，突然感到一陣空虛。五年執念，兩年臥底，如今大仇得報，卻沒有想象中的快意。他掏出錢包，裡麵藏著一張舊照片——五年前的自己摟著朱雨玲，兩人笑得天真無邪。
照片背麵用紅筆寫著：永遠愛你。——玲
淩翔將照片撕得粉碎，揚手撒向窗外。碎片在陽光下如血滴般飄散，落入珠江，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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