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明,晨霧如紗,籠罩著整座皇宮。
慈寧宮殿內,四周站著八個宮女,偶有淫樂之聲響起。
“砰!”
寢宮大門被一股巨力撞開,一道身影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
“太後娘娘!太後娘娘!出大事了!”
蕭太後心腹太監小德子跪在地上,聲音抖如篩子。
鳳榻之上,帷幔被一隻保養極佳的玉手猛地掀開。
太後蕭氏坐起身,雲鬢微亂。
半敞的絲綢寢衣下,風韻猶存的身體曲線畢露。
但那雙鳳目裡沒有絲毫睡意,隻有被人驚擾的冰冷。
“小德子,你最好有個天塌下來的理由。”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慵懶,卻透著刺骨的寒意。
小德子渾身一哆嗦,頭埋得更低。
“回…回太後!金龍殿!是金龍殿出事了!”
他語無倫次,帶著哭腔喊道:“昨夜三更,金龍殿那邊隱約有喊殺聲!
奴才…奴才派人盯著,可今早…今早咱們安插進去的人,一個都沒出來!”
“派去問話的小太監,還沒靠近大殿百步,就被殺了,頭顱扔了出來!”
蕭太後鳳目陡然一凝,寢宮內的溫度仿佛都降了幾分。
“說清楚!被誰殺的?”
小德子滿是驚恐和不解。
“不知道啊娘娘!”
“是一群黑甲兵!通體玄黑的瘮人甲胄,隻露出一雙眼睛,跟地府裡爬出來的惡鬼一樣!”
“他們封鎖了整個金龍殿,水泄不通!奴才的人說,那甲胄、那兵刃,咱家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黑甲悍卒?”
蕭太後赤足走下鳳榻,踩在冰涼的地麵上,卻渾然不覺。
她精致的臉上布滿寒霜,胸口劇烈起伏,充滿了疑惑。
“那小畜生?就憑他?”
她根本不信,那個在她麵前連頭都不敢抬的傀儡皇帝,能在一夜之間變出什麼黑甲兵。
正是因這先帝六子,懦弱無比,朝中眾臣才會選他作為傀儡皇帝。
先帝病了二十年,朝堂就在這種情況之下運行了二十年,早就形成了平衡。
先帝死後,新皇登基,誰也不想給自己找個真祖宗。
故沒有母族勢力,那宮女所生的小雜種便是最好的選擇。
總不能登基十天,這小雜種腦子突然變了吧,難不成十八年全在隱忍?
她可不信有這樣的人。
這不是他的手筆!也不是他能有的能力。
電光火石間,兩個名字浮現在她腦海。
“李相?這個老狐狸?還是王忠那條閹狗?”
蕭太後眼中殺機爆閃,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好!好得很!這剛才過去十天。
就想借那小畜生的名頭,來清洗哀家的人了?!
看來天還真的塌了?可哀家要讓他們明白!這天有哀家在,就塌不了!”
她怒極反笑,笑聲冰冷。
她喜歡掌控一切,如今發現事情超乎了她的掌控。
讓其有些不能控製,故而暴怒。
“他們以為,隨便找些人披上盔甲,就能唬住哀家?”
“真當這皇宮之內,是他們可以為所欲為的地方了?!”
小德子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喘一口。
他能感受到,太後已然暴怒到了極點。
下一刻,蕭太後的聲音響徹整個寢宮。
“傳哀家懿旨!”
“命禁軍金吾衛統領蕭泉,即刻點齊五千金吾衛,前往金龍殿!”
蕭太後一字一頓,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告訴他,哀家要他去‘護駕’!將那犯上、挾持陛下之人全部拿下!”
她刻意加重了“護駕”二字,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哀家要知道,金龍殿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更要知道,那些裝神弄鬼的東西,究竟是誰的人!”
她赤足走到小德子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鳳目中的寒光幾乎要化為實質。
小德子不敢逾越,瞧都不敢瞧。
畢竟他是一個太監,還好是一個太監。
“若有任何人膽敢阻攔……”
她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格殺勿論!不管是誰!也不用考慮什麼傷亡!”
“奴才遵旨!”
小德子重重叩首,隨後手腳並用地爬起來,連滾帶爬地衝出慈寧宮。
鳳榻之上,帷幕之內,有一人影起身開口,其聲如玉:“姐姐,我的好姐姐,發生什麼事了?”
蕭太後聽言,回望鳳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