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陽望著眼前沸騰的肉鍋與戰栗的人群。
恍惚間,他覺得曾經自己就是這樣,仿佛又回到了過去。
他曾像一條狗般被姬玄肆意戲弄,也曾被兄長無故打罵卻無力反抗。
可有了權力之後,哪怕是父親,都不敢動自己分毫。
在這北漠州,他手握僅次於董卓的權柄。
世家積攢百年的財寶、深閨嬌養的美人,但凡他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的。
若是有不願意的,那自己隻需要稍微動用一下武力便可。
這就是權力的滋味。
哪怕隻是從皇權指縫中漏出的一絲,也足以將他推上凡人難以企及的巔峰。
出發賑災前,他想以死報答陛下的知遇之恩。
可人心終究易變。
短短一個多月,他變得貪生怕死,迷戀權位。
他恐懼有一天,陛下會將他推出去,成為平息眾怒的替罪羔羊。
他更想要,更多的權力。
深吸一口氣,轉向那個如山般的身影,試探著開口:“董將軍,你難道不怕,陛下清算你我二人嗎?”
他的目的,昭然若揭。
董卓眼睛一亮,嗬嗬一笑:“怕,當然怕。可那又能如何?
陛下是天子,是真龍,你我為人臣子,唯有聽命。”
“不!”崔陽仿佛被這句話刺中,聲音陡然提高,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陛下能坐皇位,你我為何不可?
如今我們已至懸崖,退一步就是萬丈深淵。
不如放手一搏!將軍掌軍,我理政務,何愁大事不成?”
他語速極快,生怕稍一停頓,董卓的屠刀就會落下,趕忙繼續道:
“如今西芒州自立,陛下目光必被西方牽引,其餘藩王亦虎視眈眈。
我們大可將分田之舉悉數推給朝廷,說我們不願在屠戮世家,願意庇護這些世家。
再暗中聯結對陛下不滿的世家大族,如此大事可期!
不這樣做,我們乾了這麼多的壞事,陛下容不下我們!終究被清算!董將軍!”。
崔陽也考慮過,那就是持續這樣子下去,將分田地作為他們的口號。
可泥腿子的價值和世家相比,差距還是太大了。
世家的私兵強度,和流民的強度實在是太大了。
他們還是需要和世家聯手。
隻要利益一致,那就能夠成為盟友。
他之所以敢對董卓直言,是因為這一個月來。
他已多次旁敲側擊,董卓從未表示排斥。
更重要的是,董卓這般桀驁暴戾之人,怎會甘願久居人下?
他想要搏一搏。
“造反嗎?”董卓哈哈笑道,似乎就聽到今日吃飯一樣簡單。
果然,果然如同陛下所言。
崔陽經過這些事情,又直接入了北漠州,見證了權力最暴力的用法。
可要比在朝堂之上的權力要暴力太多了。
他對權力的渴望,已被催化至頂峰。
此刻,隻需董卓稍露反意,姬玄就能親手“造”出一個僭越稱製的“偽帝”!
若根據係統規則,所殺之人地位越高、實力越強、影響力越大,獲得的暴君點數就越多。
在京城時,姬玄就試驗過,臨時封官再殺,毫無價值。
也就是,這些人的死亡價值是零,因為他們被封官對於世界的影響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