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外,並州狼騎大營。
獵獵旌旗之下,軍營肅殺如鐵。
呂布身披猩紅戰袍,他並未戴冠,一頭黑發隨意披散,卻更添狂野不羈。
手中那柄巨大的方天畫戟閃爍著冷光。
目光緩緩掃過八健將。
曹性、成廉二人麵露激動,率先單膝跪地,抱拳喝道:“參見溫侯!”
和曹性、成廉兩人不同,餘下四人都背叛了呂布。
這四人感受到那幾乎要將他們靈魂刺穿的目光,渾身一僵。
竟不敢與呂布對視,紛紛低下頭去,動作遲疑地行禮。
聲音也遠不如曹性二人那般響亮乾脆。
特彆是宋憲、魏續與侯成三人,還把呂布、陳宮綁了,送給了曹操。
“公台....悔不聽當日語!”呂布見著陳宮,歎息一聲說道。
他仿佛又回到了下邳那個絕望的夜晚,城牆被水浸泡,軍心渙散。
“若當初能謹慎一二,納你之言,那曹賊早已是我戟下亡魂!”
陳宮抬起頭,望著這位他曾傾力輔佐卻又最終失望的主公,眼神複雜。
最終隻是化作一聲輕歎:“往事已矣。溫侯當日,已儘力了。
非戰之罪,乃時運、人心耳。”
他選擇呂布,並非因其是明主,而是因呂布縱有千般不是。
其骨子裡的某種直率,比曹操的權謀詭詐更讓他覺得可以追隨。
呂布深吸一口氣,將翻騰的情緒壓下,目光轉向另一側如磐石般沉默站立的高順,
“賢弟!”呂布的聲音終於有了一絲真正的溫度,他大步上前。
重重拍了拍高順的肩膀,“以後,我們又能並肩作戰了!”
“溫侯!”高順依舊言簡意賅,隻是抱拳的力度顯示著他內心的不平靜。
他的陷陣營是呂布最鋒利的刀,也是最堅固的盾。
也是呂布絕對信任的,哪怕呂布和高順在後期有些疏遠。
可呂布遇到造反時,也是第一時間去尋找高順。
因為他明白,唯有高順,是不可能背叛自己的。
隨後他的目光就看向了其餘的五人,臧霸倒是不懼呂布視線。
畢竟當初呂布兵敗,他也來救,隻可惜不敵,算是儘力了。
哪怕後麵投降,張遼那小子還不是投降了。
郝萌等人臉色瞬間慘白,雙腿發軟。
郝萌嘴唇哆嗦著,試圖辯解:“溫…溫侯,我等當年也是…也是迫不得已……”
“閉嘴!”
滔天的紅焰燃起,似乎是對應呂布的憤怒。
陳宮微微張口,想要勸誡,但最終沒有出聲。
這是呂布必須自己跨越的心結。
那滔天的氣焰劇烈波動,仿佛下一瞬就要將四人吞噬焚儘!
所有並州狼騎都屏住了呼吸,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壓力。
然而,就在所有人以為血濺五步的時刻。
那狂暴的赤炎卻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最終收斂於呂布體內。
他緊握著方天畫戟,聲音卻異常平靜,甚至帶著一絲自嘲:
“你們背叛了本侯,僅僅是因為本侯敗了嗎?”
他頓了頓,掃過在場所有舊部。
聲音突然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霸絕與自信:
“但今日,本侯告訴你們,也告訴這天下!接下來——本侯不會再敗了!”
他曾經也憤怒過,想要報複過。
可他突然想到,如果說背叛的話,那自己呢?
自己的一生,和八健將的四人又有什麼差彆?
或許是自己背叛了多少人,就有多少八健將背叛了自己。
自己都背叛過,又有什麼立場來指責麵前的幾人呢?
這是呂布內心的想法,肯定是不可能和麵前這幾人述說的。
“過去的賬,暫且記下!
爾等性命,先寄存在本侯這裡!
從今日起,你們的命,你們的刀,隻能為陛下而戰,為本侯而戰!
還愣著做什麼?歸隊!
若誰再敢貽誤戰機,臨陣退縮!
休怪本侯手中畫戟無情,定斬不饒!”
他的目光如電,掃過驚魂未定的四人。
最終望向台下黑壓壓的、屏息凝神的並州狼騎:
“兒郎們!拿起你們的刀槍,磨利你們的爪牙!
讓陛下看看,讓這天下看看!
誰,才是真正的——草原惡狼!
誰,才是無可匹敵的天下第一騎!”
“願隨溫侯!!”
高順第一個舉起手臂,發出石破天驚的怒吼!
“願隨溫侯!!”
曹性、成廉、乃至郝萌宋憲等人,都被這氣氛感染。
壓下心中恐懼與雜念,聲嘶力竭地跟隨咆哮!
“願隨溫侯!!!”
下一刻,成千上萬的並州狼騎同時舉兵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