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西湖同遊、贈詩曦梓之後,姚辰與薑媱之間的關係,仿佛打破了一層無形的壁壘,變得更加親近與默契。那種縈繞在兩人之間的微妙情愫,並未因回歸日常的修行而減退,反而如同陳釀,在靜謐的時光中悄然發酵。
他們依舊時常相約在藏書樓探討,在摹影壁前凝神,但氛圍已截然不同。一個眼神,一個微笑,便能明了對方心中所想,無需過多言語。那首《飲湖上初晴後雨》被薑媱精心裝裱,懸掛於閨房最顯眼處,每每看到,她清冷的唇角總會不自覺微微上揚。而“西湖”與“曦梓”之名,已隨著詩篇傳遍天下,成為無數人津津樂道的風雅典故。
這日,兩人再次並肩立於文淵閣那間空曠的靜室中,麵對四麵光華流轉的“曆代符道摹影壁”。牆壁上,無數符文軌跡生滅變幻,演繹著符道的無窮奧妙。經曆了前日的放鬆與心靈的交融,此刻他們的心神格外空明澄澈,仿佛被西湖的煙雨洗滌過一般。
姚辰凝視著壁上一條如同遊龍般扭動的古老火係符文軌跡,心中回想著與薑媱探討過的關於“虛實相生”、“意動靈隨”的道理。他不再刻意去記憶、模仿那符文的固定形態,而是將心神完全沉浸其中,感受著那軌跡中蘊含的狂暴、熾熱、以及那一點點引動天地火靈之力的“神意”。
不知不覺間,他抬起了手,並非在牆上或紙上臨摹,而是在身前的虛空中,緩緩劃動。起初,指尖隻有微弱的靈光閃爍。但隨著他心神的投入,那劃動的軌跡開始變得不同!指尖過處,竟留下了一道道半是凝實靈光、半是氤氳元氣的奇異痕跡!
這並非真正的“化氣為符”——那是神符師才能掌握的至高境界,以自身神念與天地法則共鳴,直接凝聚天地靈氣成符,無需載體。姚辰此刻做到的,更像是介於實體符籙與化氣符之間的一種過渡狀態。靈力與神識高度結合,賦予了劃痕短暫的實體特性,卻又保留了元氣溝通天地的靈動!這標誌著他已經觸摸到了從普通符師向神符師跨越的那道最關鍵的門檻,為未來真正“化氣為符”跨出了堅實無比的一步!
幾乎在同一時刻,另一側的薑媱也進入了類似的玄妙狀態。她觀摩的是一道如同冰晶凝結、卻又暗流湧動的複雜水係符文。她出身神殿,見識廣博,根基深厚,此刻在姚辰那種“重意不重形”的感悟方式影響下,結合自身對水之法則“至柔至剛”、“包容與侵蝕”的理解,也從另一個方向豁然開朗。她纖纖玉指同樣在虛空中勾勒,劃出的軌跡清冷而綿密,仿佛有無形的水流在她指尖纏繞、凍結、又融化,蘊含著一股生生不息、變幻無窮的道韻。
兩人雖各自感悟,氣息卻隱隱相連,在這靜謐的靜室中形成了一種奇妙的共鳴場。
突然!
姚辰眼中精光爆射,虛空中那半實半虛的軌跡驟然定型,凝聚成一道複雜無比、散發著熾熱與毀滅氣息的符文虛影——五品攻擊符籙,“炎龍符”的雛形!
與此同時,薑媱指尖的清冷軌跡也瞬間圓滿,化作一道晶瑩剔透、卻散發著極致寒意與封凍之意的符文虛影——五品控製符籙,“玄冰封”的雛形!
雖然這還隻是以自身靈識與部分元氣勾勒出的“符意雛形”,並非真正繪製在符紙上的成品,但其蘊含的完整法則意境與磅礴能量,已然達到了五品符籙的層次!
就在這兩道符意雛形成型的刹那——
轟!
一股無形的磅礴氣機以文淵閣靜室為中心,悍然衝天而起!
靜室上空,原本晴朗的天空驟然生出異象!一邊是赤雲翻湧,熱浪滾滾,仿佛有火龍在其中咆哮;另一邊則是寒氣彌漫,雪花紛飛,虛空都似乎要被凍結!兩種截然不同的天地異象,竟同時出現,相互擠壓、碰撞,卻又詭異地維持著一種平衡,將半個青雲書院上空渲染得光怪陸離,蔚為壯觀!
“天地異象!是五品靈符誕生的征兆!”
“方向……是文淵閣!”
“天啊!是誰?竟然同時引動了兩種截然不同的五品符意?”
“是八先生和九先生!他們還在靜室!”
內閣之中,無論是正在推演星象的司天閣弟子,還是埋頭研製新符的神符閣弟子,亦或是其他文淵閣成員,全都被這驚人的異象驚動,紛紛衝出房間,震撼地望向文淵閣上空。
外院的學子們也看到了這終生難忘的一幕,一個個激動得難以自已。
“五品符籙!內閣的先生們果然厲害!”
“是姚辰九先生和薑媱八先生!他們竟然同時突破了!”
“太強了!這才進入內閣多久?”
高台之上,楚翰之負手而立,遙望著文淵閣上空那冰火交織的異象,臉上露出了欣慰而了然的笑意。他捋了捋長須,低聲自語:“西湖之行,張弛之道,心神交融,共參妙理……果然水到渠成。此子此女,皆乃不世出的璞玉,相輔相成,未來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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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室之內,異象緩緩消散。姚辰與薑媱幾乎同時從那種玄妙的悟道狀態中清醒過來,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喜與明悟。
薑媱感受著自身對符道驟然提升的理解,以及那已然觸摸到的五品門檻,心中波瀾起伏。她很清楚,若非姚辰提議外出,讓她心神放鬆,見識天地,開闊胸襟;若非這些時日與他毫無保留地探討,碰撞出無數智慧的火花;若非剛才那種心神相連、彼此印證的特殊狀態,她絕無可能如此快地突破這困擾她許久的瓶頸。
她望向姚辰,清冷的眸子裡此刻充滿了真摯的感激,輕聲道:“姚辰,多謝你。”這一聲道謝,包含了太多難以言喻的情愫。
姚辰看著她眼中閃動的光彩,以及那微微泛紅的臉頰,心中亦是柔情湧動,微笑道:“薑師姐何必客氣,若非與你論道,我亦難有今日之悟。這是我們共同的機緣。”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儘在不言中。經此一事,他們不僅在符道上雙雙邁出了至關重要的一步,彼此間的心靈聯係也變得更加緊密無間。
而姚辰與薑媱同時悟道、引動五符異象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般飛遍了整個書院,再次鞏固了他們“絕代雙驕”的地位,也引得無數羨慕、敬佩,乃至一些隱藏在暗處的嫉妒目光。內閣的風雲,似乎因他們這番驚人的表現,再次被攪動起來。拓拔宗文在得知此事後,將自己關在房中,砸碎了無數器物,那怨毒的目光,幾乎要將牆壁洞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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