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辰的話,如同在平靜的湖麵投下了一塊巨石,瞬間激起了千層浪。
“他竟然質疑薑雲長老?”
“找死不成?薑雲長老負責測骨幾十年,德高望重,豈會出錯?”
“莫非是想胡攪蠻纏?”
台下議論聲再起,大多帶著質疑和看熱鬨的心態。
薑雲長老臉色一沉,眼中寒光閃爍:“小子,你是在質疑老夫徇私舞弊,還是質疑老夫的能力?神殿規矩,測骨長老擁有最終裁定權!你骨齡已超,鐵證如山,莫非還想抵賴?”
他身上的威壓隱隱散開,朝著姚辰壓迫而去,試圖讓他屈服。
薑瑤一步踏前,擋在姚辰身前,俏臉含霜:“薑雲長老!測骨需公正!既然有爭議,何不請其他長老共同探查,或啟用‘窺天鏡’複核?”
“胡鬨!”薑雲長老斷然拒絕,“窺天鏡乃神殿重寶,豈能為此子輕易動用?其他長老?難道諸位信不過老夫的判斷?”他的目光掃過台上其他幾位長老,那幾位長老麵麵相覷,雖覺有些蹊蹺,但薑雲資曆老,又一口咬定,他們也不便直接反駁。
場麵一時僵持不下。
衛珩在台下悠然開口,聲音不大,卻足以讓附近的人聽清:“姚兄,既然長老已裁定,何必強求?修行之路漫漫,即便不入神殿,以姚兄之能,亦大有可為啊。”這話看似勸解,實則充滿了揶揄和落井下石。
姚辰沒有理會衛珩,而是輕輕拍了拍薑瑤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他向前一步,越過薑瑤,再次直麵薑雲長老那咄咄逼人的目光。
“薑長老言重了,晚輩並非質疑長老的能力或操守。”姚辰的語氣依舊平靜,仿佛在陳述一個簡單的事實,“隻是,世間萬物,皆有跡可循。骨齡之秘,藏於骨紋深處,或許……有另一種方法,可以讓大家看得更清楚些。”
“另一種方法?”薑雲長老嗤笑一聲,“除了驗骨石與神識探查,還有何法?難道你還能讓時光倒流,重現你的成長軌跡不成?”
“時光倒流或許不能,”姚辰手腕一翻,掌心之中,已然多了一物,“但追溯本源,映照真實,未必不行。”
眾人的目光瞬間被他手中的物品吸引。
那並非什麼神光熠熠的法寶,而是一麵看上去頗為古舊的銅鏡。鏡麵模糊,邊緣雕刻著一些難以辨認的古老鳥獸紋路,整體透著一股滄桑的氣息,並無強大的靈力波動。
“這是何物?”薑雲長老皺眉,他並未從這銅鏡上感受到任何特彆的力量。
台下也有人發出嗤笑:“拿出一麵破鏡子就想翻案?真是異想天開!”
姚辰手托銅鏡,朗聲道:“此鏡名為‘溯光’,乃晚輩偶然所得。它並無攻防之能,唯一的作用,便是——照映生靈肉身最本源的狀態,追溯其一段時期內最真實的年齡痕跡,不受外力乾擾與幻術蒙蔽!”
他看向薑雲長老,語氣帶著一絲挑釁:“薑長老既然堅信自己的判斷,可敢讓晚輩以此鏡自照,將結果呈現於諸位麵前?若鏡中顯示晚輩骨齡確已逾二十,晚輩立刻轉身就走,絕無怨言!若未滿二十……”
他話未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
薑雲長老眼神劇烈閃爍了一下,心中驚疑不定。這麵破鏡子真有如此神效?他從未聽說過“溯光鏡”之名。但看姚辰那鎮定自若、成竹在胸的模樣,又不似作假。難道此子真有底牌?
他騎虎難下。若不允許,顯得自己心虛;若允許,萬一……
“荒謬!”薑雲長老強自鎮定,喝道,“一麵來曆不明的破鏡子,也敢在神殿重地妄稱能測骨齡?誰知道你是否在其中做了什麼手腳!”
“長老怕了?”姚辰步步緊逼,語氣轉冷,“還是說,長老其實心裡清楚,您的‘判斷’,未必就是真相?”
“你!”薑雲長老勃然大怒,氣勢陡升。
“夠了。”
就在這時,一個平和卻蘊含著無上威嚴的聲音,如同天籟般響起,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瞬間撫平了場中所有躁動的氣息。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高台上空,不知何時多了一道身影。他身著簡單的白色麻衣,麵容模糊,仿佛籠罩在一層朦朧的光輝中,唯有一雙眼睛,清澈如同嬰兒,又深邃如同星空,讓人不敢直視。
他一出現,包括薑雲長老在內的所有長老,立刻躬身行禮,台下眾人更是屏住了呼吸。
“殿主!”
來人正是神殿之主,薑太虛!
薑太虛的目光落在姚辰手中的溯光鏡上,停留了一瞬,眼中似乎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訝異,隨即看向薑雲長老:“雲長老,既此子有此提議,便讓他一試又何妨?真金不怕火煉。”
殿主發話,薑雲長老臉色變幻,最終隻能咬牙躬身:“謹遵殿主法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