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懸浮於空,目光如深潭,仔細地打量著姚辰,尤其是在他銀杖虛影上停留許久。他身上的恐怖威壓雖已內斂,但那源自生命層次的無形壓迫感,依舊讓重傷的姚辰感到呼吸艱難。
姚辰心中波瀾起伏,強忍著劇痛和虛弱,保持著一絲清明與氣節,艱難地拱手回應:“晚輩姚辰,確是神州神殿新晉弟子。不知前輩為何……”
中年男子,微微頷首,打斷了他的話,語氣聽似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不必多言。你擅闖本尊清修之地,按律當誅。不過……”他話鋒一轉,目光再次掃過姚辰的銀杖,“看在你身為銀杖術師,且元氣屬性頗為特殊的份上,本尊可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
姚辰心中一凜,知道關鍵時刻來了,沉聲道:“請前輩明示。”
他負手而立,緩緩道:“我是敖胤,此地名為‘靈獸穀’,由我掌管,乃是一處上古遺留的破碎洞天,元氣日漸稀薄,且狂暴難馴,於我輩修行不利。吾聽聞爾等人族神殿,創出獨特‘修神術’,可布設‘元氣大陣’,模擬神樹之能,彙聚補充天地元氣。”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姚辰:“銅杖術師,可為小宗小派補充元氣;銀杖術師,可維係一般宗門消耗;而金杖神師,更是能為一國之地帶來元氣甘霖。你既是神殿銀杖術師,當有此能力,引動元氣,撫平此地躁動,滋養這方枯竭天地。如果不是知道神殿有一位陸地神仙,我早就想辦法去“請”一位術師進來了。”
姚辰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圖。原來這應龍看中的,是他身為銀杖術師,能夠引動和補充天地元氣的能力!神殿神術師的核心作用之一,便是定期為依附於神殿體係的宗門、國家舉行“元氣大祭”,通過特殊陣法引動並純化天地元氣,彌補其消耗。對於任何一方勢力而言,一位高階神術師都是戰略性的資源。而這靈獸穀顯然元氣匱乏,這敖胤是想將他留在此地,充當一個固定的“元氣源”!
敖胤繼續道,語氣依舊“客氣”,但話語中的威脅之意毫不掩飾:“你若願留下,定期以此穀為核心,布設陣法,引動神術,補充元氣,助吾與內子修行,調理此地環境。吾不僅可饒你不死,還可保你在此穀安全無虞,並賜你一些外界難尋的修煉資源。如何?”
這哪裡是商量,分明是強製征用!表麵客氣,實則是以性命相脅,要將他囚禁於此,成為他們夫婦修煉的輔助工具!
姚辰心念電轉,迅速權衡。直接拒絕,恐怕立刻就會迎來雷霆一擊,絕無生路。虛與委蛇,暫時答應,或許還有周旋的餘地,尋找脫身之機。而且,對方似乎對神殿頗為忌憚,或者說是對神術師的能力有所求,這或許是可以利用的一點。
他臉上露出掙紮與權衡之色,最終化為一聲無奈的歎息,拱手道:“前輩修為通天,晚輩螻蟻之命,能得前輩垂憐,已是萬幸。能為前輩效勞,是晚輩的榮幸。隻是……晚輩初成銀杖,修為淺薄,恐難當大任,且布設元氣大陣需特定材料與準備,非一朝一夕之功……”
敖胤見姚辰“服軟”,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擺了擺手:“無妨,材料之事,穀中積蓄頗豐,可供你取用。至於修為,你且隨我來,內子精通藥理,可先為你療傷。”
說罷,他袖袍一卷,一股柔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托起姚辰,化作一道黃光,朝著穀地深處一座巍峨聳立的赤色山峰飛去。
山峰之巔,竟有一座依托山體開鑿而成的宏偉宮殿,雖顯古樸,卻氣勢磅礴,雕梁畫棟間隱約可見龍形紋飾,散發著古老的氣息。這裡便是敖胤的洞府。
進入大殿,隻見內部空間開闊,裝飾並不奢華,卻自有一股威嚴。殿中已有一人等候。那是一位身著青色流仙長裙的女子,雲鬢高挽,容顏絕美,竟絲毫不遜於薑瑤,隻是氣質更添幾分成熟與嫵媚,如果形容薑瑤是不染塵俗的出水芙蓉,那她就像嬌豔欲滴的牡丹。看著像是個少女模樣,眼波流轉間,自帶萬種風情。她見到敖胤帶著重傷的姚辰進來,並未驚訝,隻是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姚辰身上,帶著一絲審視與好奇。
“青鳶,這便是方才闖入穀中的人族小輩,姚辰。乃是一位銀杖術師。”敖胤對那女子語氣溫和地介紹道,隨即又對姚辰說,“這是內子,青鳶仙子,乃神鳥一族。”
“晚輩姚辰,見過青鳶仙子。”姚辰強撐著行禮,心中卻是暗驚。這青鳶仙子氣息隱晦,但給他的感覺同樣深不可測,恐怕實力也有化神中期修為!這對龍族夫婦,當真可怕。
青鳶仙子嫣然一笑,聲音婉轉動聽:“不必多禮。小友傷勢不輕,且讓我為你看看。”她走上前,伸出纖纖玉指,輕輕點在姚辰額頭,一股清涼溫和、蘊含著勃勃生機的靈力湧入他體內,迅速修複著他受損的經脈和內腑,效果竟比姚辰自己的銀杖神術還要顯著幾分。
姚辰心中更沉,這對夫婦一個武力滔天,一個醫術通玄,將他困於此地,想要脫身,恐怕難如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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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胤在一旁開口道:“姚小友,你既已答應,便安心在此住下。殿內已為你準備好靜室。待你傷勢痊愈,便著手準備第一次‘元氣引導’。至於布設長期大陣之事,可徐徐圖之。”他話語溫和,卻斷絕了姚辰任何立刻離開的念頭。
姚辰隻能點頭稱是,心中卻在飛速思考著對策。成為囚徒般的“元氣補充器”絕非他所願,但眼下實力懸殊,隻能隱忍,尋找機會。這葬龍穀危機四伏,卻也未必沒有一線生機。至少,暫時保住了性命,並且知道了薑雲和衛珩的陰謀。
在青鳶仙子精妙絕倫的治療術下,姚辰沉重的外傷與內腑震蕩以驚人的速度愈合。不過半日,那幾乎令他散架的劇痛便已消退大半,潰散的靈力也重新在經脈中凝聚流轉。敖胤見姚辰狀態穩定,便吩咐一名半化形、保留著蜥蜴般豎瞳和細密鱗片的侍女,引姚辰前往安排的住處。
靜室位於宮殿側翼,同樣是在山體中開鑿而出,陳設簡單,一床一桌一蒲團,石壁冰冷堅硬。唯一的“窗戶”是一處通向外部平台的開鑿口,可以望見外麵赤紅荒蕪的山穀和暗沉的天空。姚辰能清晰地感知到,石室門口乃至整個側翼區域,都籠罩著一層無形卻堅韌的禁製,如同一個華麗的牢籠。
接下來的幾日,姚辰便在靜心調養中度過。他嘗試運轉靈力,發現此地的元氣雖然狂暴駁雜,但在他銀杖神術的初步過濾和的強大包容性下,竟也能緩慢吸收,隻是效率遠不如外界。這讓他稍感安心,至少恢複和修煉並非完全無望。
青鳶仙子隔幾日便會來查看姚辰傷勢恢複情況。她每次到來,都帶著沁人心脾的幽香和令人如沐春風的笑容,玉指輕點間,那精純溫和的生機靈力便滲入姚辰四肢百骸,加速著他最後一些暗傷和經脈滯澀處的修複。
起初幾次,姚辰還心懷感激,畢竟對方確實在幫他。但漸漸地,他察覺到了一絲異樣。青鳶仙子的眼神,不再僅僅是審視與好奇,那流轉的眼波中,開始摻雜進一些難以言喻的東西,似是憐憫,又似是……一種帶著鉤子的誘惑。她為他療傷時,身體會靠得極近,吐氣如蘭,那成熟嫵媚的風韻毫無顧忌地散發開來,與這冰冷石室、與她那“有夫之婦”的身份,形成一種極其矛盾的衝擊。
姚辰道心堅定,並非輕易為美色所動之人,但青鳶仙子仿佛天生帶有一種魅惑眾生的魔力,一顰一笑皆能牽動人心。他隻能暗自警惕,恪守心神,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這一日,青鳶仙子再次翩然而至。她今日換了一身水綠色的紗裙,更襯得肌膚如玉,身段婀娜。她屏退了侍女,石室內隻剩下她與盤坐調息的姚辰。
“姚小友,今日感覺如何?可還有何處不適?”她聲音柔媚,如同羽毛輕輕搔刮在心尖。
“有勞仙子掛心,晚輩傷勢已無大礙,多謝仙子連日來悉心救治。”姚辰垂眸,恭敬回應,刻意避開她那雙仿佛會說話的眼睛。
但就在此時,青鳶仙子那雙美眸之中,驟然閃過一絲極淡的、幾乎難以察覺的粉紅色光芒。一股無形無質,卻直透靈魂深處的魅惑之力,如同潮水般向姚辰湧來!
刹那間,姚辰隻覺得心神一蕩,眼前的青鳶仙子仿佛變得更加明豔不可方物,那嫵媚的笑容帶著致命的吸引力,讓他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種想要靠近、想要擁她入懷的衝動。鼻尖縈繞的幽香變得無比誘人,耳邊似乎響起了靡靡之音,腦海中浮現出一些旖旎荒唐的畫麵。體內的氣血隱隱有些躁動,理智的堤壩在這突如其來的衝擊下,搖搖欲墜。
“難道是媚術?”姚辰猛地一咬舌尖,劇烈的刺痛和強大的意誌力讓他瞬間清醒了幾分,他低喝一聲,體內星辰靈力自主運轉,銀杖虛影在識海中大放光明,灑下清輝,試圖驅散那入侵的魅惑之力。他強行扭開頭,不再看青鳶仙子那足以令眾生傾倒的容顏,身體更是向後挪了半尺,拉開了距離。
青鳶仙子見狀,眼中粉芒迅速隱去,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錯愕與無辜,仿佛剛才的一切都隻是姚辰的錯覺。她直起身,掩口輕笑道:“姚小友這是怎麼了?莫非是傷勢未愈,心神不穩?看來還需好生靜養才是。”
她語氣自然,仿佛剛才那險些讓姚辰心神失守的媚術並非她所施展。
姚辰心中卻是警鈴大作,背後驚出一身冷汗。這青鳶仙子,竟然真的對他使用了媚術!而且這媚術極其高明,無形無相,直指本源欲望,若非他神識遠超同階,道心曆經磨練,剛才恐怕已然中招,醜態百出!
一個擁有化神中期修為、身份尊貴的神鳥一族仙子,還是他人之妻,為何要對他一個人族小輩施展媚術?這絕非一時興起的玩笑!其背後目的,令人細思極恐。是為了試探他的底細?是為了控製他的心誌,讓他更心甘情願地留在此地充當元氣源?還是……另有更深的圖謀?
姚辰不敢深想,但從此對青鳶仙子更是忌憚到了極點。
之後的日子,姚辰有意無意地開始躲避青鳶仙子。每當感知到她的氣息靠近,若非必要,他便借口修煉到了關鍵處,或是傷勢已愈無需再勞煩,儘可能減少與她獨處的機會。即便偶爾碰上,他也始終保持距離,眼觀鼻,鼻觀心,謹守心神,絕不與她對視超過一瞬。
青鳶仙子似乎也察覺到了姚辰的疏遠,但她並未點破,依舊時常送來一些靈果或是據說是對穩固境界有益的丹藥,笑容依舊嫵媚動人,仿佛那日的媚術風波從未發生過。然而,她越是如此,姚辰心中那根弦就繃得越緊。
他實在想不通,這青鳶仙子究竟意欲何為。若隻是為了控製他,有敖胤的絕對實力壓製已然足夠,何須多此一舉?若說是她本身行為不端,看上了自己……姚辰雖不自負,但也覺得這個想法太過荒謬和危險。在這對實力深不可測、心思難以揣度的龍族夫婦掌控下,他如同在萬丈深淵上走鋼絲,每一步都必須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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