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劍宗新弟子大比,最終在一片前所未有的震撼與議論聲中落下帷幕。
結果毫無懸念,外閣弟子陳遙,以無可匹敵的黑馬之姿,連克強敵,最終登頂榜首,奪得了本屆大比的頭名!這一結果,如同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在宗門內激起了滔天巨浪。一個入門僅六個月的外閣弟子,以化聖初期修為、五品符師的身份強勢奪冠,其傳奇性足以載入昆侖劍宗的史冊,成為未來許久弟子們津津樂道的談資。
大比結束後不久,一道指令便傳到了外閣:劍閣召見陳遙。
陳遙心知肚明,真正的考驗來了。他整理了一下衣袍,神色平靜地跟隨前來引路的執事弟子,第一次踏入了那座象征著昆侖劍宗最高權力與劍道聖地的核心建築——劍閣。
劍閣內部並非想象中的金碧輝煌,反而顯得古樸、肅穆、宏大。巨大的石柱支撐起高聳的穹頂,牆壁上刻畫著無數玄奧的劍痕與古老的壁畫,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卻又無處不在的凜然劍意,讓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大殿儘頭,一座形似出鞘利劍的青玉高台之上,端坐著一位中年男子。他麵容看似普通,但一雙眼睛開闔之間,卻仿佛有無數劍影生滅,目光所及,令人不敢直視。他並未刻意散發氣息,但整個大殿的劍意仿佛都以他為中心流轉。此人,正是昆侖劍宗當代劍閣閣主,杜吟龍,一位修為深不可測的劍道巨擘。
在杜吟龍下方兩側,分彆坐著四人,氣息或淩厲,或厚重,或縹緲,或森寒,正是執掌東、西、南、北四閣的閣主。他們的目光,此刻都如同實質般落在緩步走入大殿的陳遙身上,帶著審視、探究,以及一絲難以掩飾的驚歎。
大殿內一片寂靜,落針可聞。無形的壓力彌漫開來,足以讓尋常弟子心神崩潰。
陳遙走到大殿中央,依足禮數,躬身行禮:“外閣弟子陳遙,拜見劍閣閣主,拜見諸位閣主。”
杜吟龍並未讓他起身,平淡的聲音在大殿中回蕩,卻帶著一股直指人心的力量:“陳遙,你入門時修為不過化靈初期,如今卻已是化聖修為,更是五品符師。解釋一下吧,為何隱藏修為,潛入我昆侖劍宗,意欲何為?”
這話語如同利劍,直刺核心。兩旁四位閣主的目光也瞬間變得更加銳利。
陳遙深吸一口氣,抬起頭,臉上適時地露出幾分恰到好處的惶恐與誠懇,將早已準備好的說辭娓娓道來:
“回稟杜閣主,各位閣主明鑒,弟子並非有意隱藏修為,更不敢有潛入宗門的不軌之心!”
他語氣帶著一絲回憶的苦澀:“弟子本是西蜀陳氏世家的一介遠房子弟。幼時天賦尚可,修煉進度在同輩中還算領先。然而,天有不測風雲,兩年前,弟子在一次曆練中不慎誤中奇毒,乃是極為難纏的‘蝕靈火毒’!此毒不僅侵蝕經脈,更灼燒靈力本源,弟子一身修為幾乎被焚毀殆儘,從原本的化聖初期境界,一路跌落至僅剩化靈初期……家族傾儘全力,尋醫問藥兩年,卻始終無法驅除火毒,眼見修為難以恢複,家族……也幾乎要放棄我了。”
他話語中的無奈與曾經的絕望,聽起來情真意切。
“就在弟子心灰意冷之際,幸得天無絕人之路。神殿薑太虛殿主,因與家族祖上有些舊誼,路過時得知此事,起了惜才之心。薑殿主言道,天下若有一地或可壓製此火毒,非昆侖劍宗莫屬。昆侖地處極寒,冰係靈氣濃鬱無比,宗門功法更是至陰至寒,或可以寒克熱,壓製甚至化解火毒。於是,薑殿主便親筆寫下推薦信,讓弟子前來一試。”
“弟子當時也隻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來到昆侖。萬萬沒想到,一入昆侖山脈,感受到此地精純浩瀚的冰寒靈氣,體內那沉寂兩年、如同附骨之疽的火毒,竟真的有了被壓製的跡象!弟子心中狂喜,不敢怠慢,立刻按照宗門發放的基礎功法《玄冰凝元訣》進行修煉,發現效果奇佳!火毒被不斷逼出、煉化,而被火毒禁錮、損傷的經脈與修為,也開始以驚人的速度恢複!所以,弟子如今的化聖期修為,並非憑空得來,更非隱藏,實乃是……恢複了中毒前的修為,甚至因禍得福,在驅毒過程中有所精進!”
他這番話,半真半假,將修為的“暴漲”歸結於“恢複”和“因禍得福”,又將緣由指向薑太虛的推薦和昆侖獨特的環境,邏輯上幾乎完美。
杜吟龍目光微閃,並未立刻表態,而是看向下方一位擅長醫理、氣息溫和的長老。那位長老會意,上前一步,對陳遙道:“陳遙,伸出你的手。”
陳遙依言伸手。長老手指搭上他的腕脈,一股溫和卻細膩的靈力探入其體內,仔細探查。片刻後,長老收回手,對杜吟龍及諸位閣主躬身道:“回稟閣主,此子脈象之中,確實殘留著一絲極淡的火毒之氣,雖已近乎祛除,但其性烈灼脈的痕跡猶在,與他所言‘蝕靈火毒’之症吻合。看來他所言非虛,確是身中火毒後,借助我宗環境與功法得以祛除並恢複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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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大殿內凝重的氣氛頓時緩和了不少。幾位閣主眼中審視的意味稍減,多了幾分了然。
杜吟龍微微頷首,繼續問道:“既然如此,那你這一手五品符術,又從何而來?據本座所知,西蜀陳氏,並非以符道見長。”
陳遙對此問題也早有準備,從容答道:“回閣主,弟子的符道,並非家傳。機緣巧合下有幸得蒙神殿神女薑瑤師姐指點,薑瑤師姐曾在書院內閣學符,被稱為‘八先生’。弟子因與薑殿主有些淵源,故而得薑瑤師姐垂青,傳授了一些符道基礎。後來中毒期間,修為難以寸進,便花了更多心思鑽研此道,僥幸有所成就。”
“薑瑤?八先生?”幾位閣主相互對視一眼。神殿神女在青雲書院內閣並非秘密,其符道天賦也確實高超。若陳遙因薑太虛的關係得到薑瑤指點,倒也合情合理。
杜吟龍沉吟片刻,揮了揮手:“你先下去吧,暫回外閣等候。待有事,再傳你。”
“是,弟子告退。”陳遙再次躬身,保持著恭敬的態度,緩緩退出了劍閣大殿。
待陳遙離去後,杜吟龍目光掃過四位閣主:“柳長老,你之前負責核查,情況如何?”
一位負責情報核查的長老立刻上前,恭敬回道:“回稟閣主,已查證清楚。此子的推薦信確係薑太虛殿主親筆,印信無誤。據我們在西蜀的暗線回報,西蜀陳氏確實有一遠房子弟名為陳遙,約兩年前因故修為大跌,情況基本吻合。薑太虛殿主早年遊曆天下時,似乎與陳氏先祖有過交集。至於神女薑瑤,確在青雲書院內閣待過一段時間,人稱‘八先生’。如此看來,此子所言應當屬實,乃是因薑殿主惜才推薦而來,其修為恢複與符道精進,算是機緣巧合下的意外之喜。”
真相似乎水落石出。一位身中奇毒、瀕臨絕望的天才,在貴人引薦下,於昆侖聖地重獲新生,並展現了更加耀眼的天賦。這簡直是一段佳話!
杜吟龍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緩緩道:“如此說來,此子並非奸細,反而是一塊蒙塵的璞玉,如今在我昆侖拭去了塵埃。”
他話音落下,大殿內的氣氛頓時變得微妙起來。
東閣閣主率先開口,聲音洪亮:“閣主!此子心性堅韌,天賦超群,實乃可造之材!我東閣劍法堂堂正正,最重根基,正適合打磨此等良材美玉!”
西閣閣主立刻反駁:“哼,東閣劍法過於剛直!此子臨機應變,符武雙修,顯然心思靈動,合該入我西閣,修習詭變之道!”
北閣閣主也沉聲道:“我北閣冰係劍訣最為純粹,與他祛除火毒的經曆暗合,來我北閣,可使其根基更為穩固!”
一時間,三位閣主竟為了陳遙的歸屬爭執起來。
就在這時,一直未曾開口的南閣閣主,一位氣質清冷、麵容姣好的女子,清越的聲音響起,壓過了爭論:“諸位師兄何必爭搶?此子化聖修為,放在任何一閣皆可。但諸位莫要忘了,他同時還是一位五品符師!”
她目光掃過眾人,最終落在杜吟龍身上:“我南閣秦長老,符道造詣高深,距離那傳說中的神符師之境,也僅有一線之隔!宗門之內,論及符道傳承,無出南閣之右者。此子既有符道天賦,來我南閣,由秦長老親自指點,方能不埋沒其才華,未來或可助他在這條路上走得更遠,甚至成為我昆侖又一位神符師!此乃人儘其才,亦是宗門之幸!”
她這話說得有理有據,直指核心優勢。
西閣閣主忍不住嘀咕:“符道……我西閣林長老符術亦是不弱……”
但他這話底氣明顯不足,誰都知道,南閣秦長老的符道,是公認的宗門第一。
杜吟龍端坐其上,將幾位閣主的爭執聽在耳中,心中已有決斷。他抬手虛按,止住了眾人的爭論。
“好了。”杜吟龍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南閣閣主所言在理。陳遙符武雙修,天賦異稟,尤其是符道天賦,更顯珍貴。南閣符道傳承最為完善,秦長老亦是當世大家。此子,便入南閣修行,由南閣閣主與秦長老共同斟酌培養。”
劍閣閣主一言而決,此事便再無轉圜餘地。
東、西、北三閣閣主雖心有不甘,卻也知這是對宗門、對陳遙個人發展最有利的安排,隻得拱手應諾:“謹遵閣主法旨。”
南閣閣主清冷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一絲細微的笑意,躬身道:“謝閣主!南閣定當悉心栽培,不負此子天賦,亦不負宗門期望!”
至此,陳遙的歸屬塵埃落定。他從一個備受輕視的外閣“關係戶”,一躍成為了內門南閣的核心弟子,正式踏入了昆侖劍宗的核心圈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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