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嘯天攜著姚辰與重傷的黃宣,一路風馳電掣,不敢有絲毫停歇。越是靠近星辰閣所在的山脈,姚辰心中那份不祥的預感便越是強烈,仿佛有一塊巨石壓在胸口,讓他喘不過氣。
就在他們即將抵達星辰閣山門所在的山穀時,前方一道熟悉的青色流光急匆匆地迎麵飛來,險些與他們撞上。流光停下,露出青靈童子那張依舊稚嫩,此刻卻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焦急與……詭異平靜的臉龐。
“少閣主!”青靈童子看到姚辰,語速極快地說道,“師父派我有緊急任務外出,他說他在閣內等你,有萬分火急之事!”說完,他也不等姚辰回應,身形一晃,便欲繞過他們繼續飛遁。
就在他與姚辰擦肩而過的瞬間,姚辰儲物袋中,一直安靜待著的元寶,突然毫無征兆地劇烈抖動了一下,傳遞出一股混合著恐懼與極度厭惡的情緒!
姚辰心中一凜,正欲開口叫住青靈童子問個清楚,卻見對方速度陡然加快,頭也不回地化作一道青虹,消失在天際,那遁速,竟遠超他平日表現出的化神修為!
“不對勁!”淩嘯天眉頭緊鎖,他也感受到了青靈童子身上那一閃而逝的、異常強大的氣息波動,以及元寶那不同尋常的反應。
“快回閣內!”姚辰心急如焚,一種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
三人不再猶豫,將速度提升到極致,如同三道隕星般衝向星辰閣山門。
然而,當他們穿過熟悉的雲霧,降落在星辰閣前的廣場上時,映入眼簾的景象,讓姚辰如遭雷擊,渾身血液幾乎瞬間凍結!
昔日鐘靈毓秀、仙氣繚繞的星辰閣,此刻已是一片狼藉!亭台樓閣倒塌大半,廣場上遍布著觸目驚心的巨大裂縫與焦黑痕跡,殘垣斷壁間,隨處可見倒伏在地的星辰閣弟子,鮮血染紅了青石地麵,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與靈力潰散的悲鳴。
死傷慘重!一派凋零破敗之象!
“老師!!”姚辰目光瞬間鎖定在廣場中央,那個倒在血泊中的熟悉身影——星辰閣閣主,他的引路人,秦山!
姚辰一個箭步衝上前,顫抖著將秦山扶起。隻見秦山麵色灰敗如金紙,胸前一個恐怖的血洞貫穿前後,傷口處繚繞著一種詭異的、不斷侵蝕生機的黑色能量,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已是彌留之際。
“老……老師!您怎麼樣?是誰乾的?!”姚辰的聲音帶著哭腔,瘋狂地將自身精純的靈力渡入秦山體內,卻發現如同泥牛入海,那黑色能量頑固地盤踞著,不斷吞噬著秦山最後的生機。
秦山艱難地睜開渾濁的雙眼,看到是姚辰,黯淡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欣慰與急切,他用儘最後力氣,斷斷續續地說道:“辰……辰兒……你……回來了……好……好……”
他猛地咳嗽起來,吐出幾口黑色的淤血,氣息更加微弱:“叛……叛徒……是……青靈……”
雖然早有猜測,但親耳聽到這個名字,姚辰還是感到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楚與憤怒!那個看似天真無邪、跟在他身後叫“少閣主”的童子,竟然是潛伏在星辰閣的內鬼!
“他……他一直……在找……一件東西……”秦山的聲音越來越低,“九層……藏書塔……被……被他毀了……但……幸好……那東西……他沒……找到……”
姚辰強忍悲痛,追問道:“老師,青靈他……難道就是那個真仙降世者?”
秦山艱難地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眼神複雜:“是……也不是……他應該……隻是那真仙……分散的靈魂碎片之一……用了……我星辰閣的……輪回禁術……在此……尋找……但那禁術……他不完整……所以……一直是……童子模樣……他分……分幾次……覺醒……”
他斷斷續續地解釋著,姚辰腦海中瞬間閃過許多畫麵——在青雲書院時,元寶第一次異常抖動,他開始還以為是院長的問題,還有當時青靈修為莫名暴漲;剛才在山門相遇,元寶再次劇烈反應……一切都對上了!青靈的第一次覺醒是在書院,而這一次,是他應該是再次覺醒,所以元寶才會如此恐懼,因為那真仙,恐怕曾是元寶的前主人,而且待它極其不好!
姚辰喚出元寶,小家夥一出來,就瑟瑟發抖地躲在姚辰身後,小眼睛驚恐地望著秦山傷口處殘留的、屬於青靈童子的那股詭異氣息。姚辰心疼地撫摸著它,問道:“元寶,那個人,是不是你的前主人?他對你很不好,是嗎?”
元寶用力地點了點小腦袋,發出委屈的嗚咽聲。
秦山看著元寶,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吞金獸……仙界靈獸……果然……怪不得……他能感應到……”他喘了口氣,繼續說道,“他……雖然也已恢複到……陸地神仙境……但剛才……應該是……嗅到了……淩道友的……氣息……一個人……不敢久留……跑了……”
姚辰這才明白,為何青靈童子剛才走得那麼匆忙。他看著滿目瘡痍的星辰閣,悲聲問道:“閣內的高階長老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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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山眼中滴下混濁的淚水,痛苦地閉上眼:“化神期的……長老……都被他……殺了……他需要……他們的神魂……和修為……來穩固……他的覺醒……所幸……那些……化神以下的……弟子……他……不屑……大多隻是……受傷……”
星辰閣的中堅力量,竟被屠戮一空!此仇,不共戴天!
“老師,您堅持住!我一定想辦法救您!”姚辰淚水橫流,不顧一切地想要輸送更多靈力。
秦山卻緩緩搖頭,臉上露出一抹解脫般的微笑,聲音細若遊絲:“不……不用了……辰兒……我的靈魂……已被那詭異力量……侵蝕……消散……大半……救不活了……”
他艱難地抬起手,抓住姚辰的衣袖,眼中帶著最後的期盼與囑托:“莫要悲傷,老閣主,也就是你師祖早就算到這一劫,也算到你能將星辰閣帶到更高的巔峰。我……隻求你……將我的……殘魂……用溫靈木……溫養起來……我想……看著你……將星辰閣……重新壯大……看著你……走到那一步……再……放我去……輪回……”
姚辰重重點頭,泣不成聲:“弟子答應您!一定做到!”
秦山欣慰地笑了笑,用儘最後的力氣,將嘴唇湊到姚辰耳邊,以微弱到極致、幾乎隻有姚辰能聽到的聲音,吐出了最後的秘密:
“那東西……是……開啟……天門的……鑰匙……在……九層塔……地基……第七塊……星辰石……下……保護好……它……”
話音落下,秦山抓住姚辰衣袖的手無力地滑落,眼睛緩緩閉上,臉上帶著一絲未儘的牽掛,氣息徹底斷絕。
“老師——!!!”姚辰發出一聲悲慟欲絕的嘶吼,緊緊抱住秦山尚有餘溫的身體,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
淩嘯天和黃宣站在一旁,看著這淒慘的一幕,亦是麵色沉重,眼中怒火燃燒。他們沒想到,剛剛脫離昆侖虎口,又遭遇星辰閣如此劇變,那隱藏在暗處的敵人,手段竟如此狠毒酷烈!
姚辰哭了許久,才強忍悲痛,小心翼翼地依照秦山遺願,取出得自星辰閣寶庫的溫靈木,施展秘法,將秦山那即將徹底消散的脆弱殘魂,恭敬地引入其中溫養。做完這一切,他對著秦山的遺體,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老師,您放心。星辰閣不會倒!您的仇,青靈童子的債,還有那幕後真仙……我姚辰,一定會讓他們血債血償!”姚辰站起身,擦乾眼淚,眼神變得前所未有的堅定與冰冷。
他目光轉向那片已成廢墟的九層藏書塔,心中默念:“天門鑰匙……地基第七塊星辰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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