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整理儒袍時,你才發現袖口沾著任清雪身上的梅花香。束發的玉簪歪了,你卻沒心思調正——腦子裡全是她們昨夜的眼睛:任清雪的眼睛像寒星,看你的時候總是亮的;林清霜的眼睛像春水,藏著化不開的軟。你用袖子擦臉,擦去的不是香豔痕跡,是眼角的濕意。
幾個呼吸後,榻邊空了。可你知道,自己不是“消失”——是把兩顆帶著溫度的心,一起揣進了那個一直發冷的胸腔裡。
短短幾個呼吸之間,那個剛剛還在床上如蠻牛般肆意宣泄欲望的男人,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位仙風道骨的神醫楊儀,他眼神淡漠,仿佛洞察世間一切。
你拉開房門,步出屋外,伴隨著“吱呀”一聲,門外清晨的涼意和新鮮空氣撲麵而來,讓你因一夜雙修而昏沉的大腦為之一振。
庭院中,陽光正好灑在那棵不知名的古樹上,落下斑駁的光影。一切顯得如此寧靜與祥和,仿佛剛才屋內發生的一切隻是一場荒誕的春夢。
你的目光掃過,便看到坐在庭院石桌旁的淩華。她似乎已在此等候多時,身邊還站著略顯手足無措的小丫頭雲舒。
聽到開門聲,淩華的身體猛地一震,幾乎同時將目光投向了你。當她們看到你依舊平靜淡漠的模樣,身上甚至沒有一絲淩亂時,眼中不約而同地流露出混雜著敬畏與震驚的神色。
尤其是淩華,作為在場除你之外實力最強的人,她自然能隱約感覺到剛才屋內傳出的兩股讓人心驚膽戰的能量波動。一股是她熟悉的師妹任清雪的,另一股則是林清霜的。那兩股氣息在某個瞬間爆發出的強大威壓,讓她感到窒息,但很快又歸於沉寂。
她不知道裡麵發生了什麼,她不敢問,也不敢想。她隻知道,這個男人進去了一天一夜,而她的兩位師妹卻沒有出來。這個結果說明了一切。
“郎……郎君。”
看到你走來,淩華趕忙從石凳上站起,謙卑地彎腰施禮,身姿幾近虔誠。她身著素雅的道袍,款式雖寬鬆,卻仍難掩其因常年習武而練就的成熟豐腴的身材。彎腰之際,領口微微敞開,一抹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與她那聖潔的道袍形成強烈反差。她臉上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蒼白與疲憊,顯然,這一夜對她而言,也是莫大的煎熬。旁邊的雲舒也怯生生地學淩華的樣子,向你行禮。
你緩步走到石桌旁,自顧自坐下,為自己倒了一杯早已涼透的茶水,一飲而儘。清冷的茶水入喉,讓你精神為之一振。你沒有看她們,隻是用平淡的語氣開口問道:“情況如何?”你的聲音雖不大,卻帶著一種毋庸置疑的威嚴。淩華身體一顫,連忙恭敬地回答:“回郎君,一切正常。‘聽雪小築’昨夜已按您的吩咐提前歇業,所有的姐妹都集中在後院,由弟子親自看管,絕不會泄露半點風聲。”
“很好。”你點了點頭,對她的辦事效率還算滿意。終於,你抬起眼皮,正眼看了看眼前這個成熟美豔的道姑。“你本就是京城分壇的壇主。飄渺宗在京城所有的產業和人員調配都由你負責。我隻有一個要求。”你頓了頓,聲音變得冰冷而充滿殺意,“把關於合歡宗的所有情報都給我找出來。她們在京城有多少據點,多少人手,平日裡都和什麼人接觸,她們的宗門在什麼地方,所有的一切,我都要知道。當然,不要大張旗鼓地去找,儘量低調,從外圍下手。”
淩華心中猛地一凜,她知道,這位神秘而強大的郎君終於要對合歡宗這個血海深仇的敵人動手了。一股壓抑許久的仇恨火焰瞬間從心底升騰而起。“是!郎君!淩華遵命!”她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淩華定當萬死不辭,為郎君分憂,為死難的飄渺宗姐妹報……”
“現在,我需要繼續閉關。為我準備一間最安靜的靜室,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打擾。”
你站起身來,補充道,“至於那間屋子,裡麵我的兩位新娘子,也一樣。她們付出了許多,也得到了許多,需要靜養。等她們醒了,恢複精神了,再讓她們來見我。”說完,你不再理會她,準備離去。
而你那句充滿深意的話,卻在淩華的腦海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她心中猛地升起一個讓她自己都感到難以置信的猜測:難道郎君他用某種秘法將自己的功力傳給了兩位師妹?
這是何等逆天的手段!
何等偉大的犧牲!難怪他會如此嚴肅!
原來他是為了我們!為了整個飄渺宗京城分壇十餘條鮮活生命的複仇大業!
一瞬間,淩華對你的敬畏與崇拜再次提升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她看著你的背影,眼中充滿了崇拜的點點之光!
在淩華恭敬的引領下,你正準備走向那間能夠讓你徹底恢複的靜室。然而,就在你邁出腳步的前一刹那,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如閃電般劃過了你雖疲憊卻依舊高速運轉的大腦。
你已成功將飄渺宗在京城的這個分部收入囊中,但分部終究隻是分部,其上還有一個總壇,一個傳承了上古道統、神秘而強大的隱世宗門。你現在所做的一切無異於鳩占鵲巢,如果那個所謂的“總壇”是個護短且掌控力極強的存在,那麼你的行為遲早會暴露,並引來滅頂之災。你必須搞清楚這個潛在的巨大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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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你的腳步頓住了,沒有回頭,隻是用一種仿佛不經意間想起了什麼的隨意口吻,平淡地開口:
“對了。”
你的聲音雖平淡,卻讓跟在身後的淩華和雲舒身體猛地一僵,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你們的宗門本部一點動靜都沒有?你們的宗主又是個什麼樣的人?”
你終於轉過身,目光平靜地落在淩華那張因你的問題而瞬間變得無比複雜的臉上。“就這麼任由你們在這裡被人欺負,趕儘殺絕?”
你的每一個問題都像一把鋒利的刀,精準地紮在了淩華心中最脆弱、最羞恥的地方。她的臉“唰”的一下變得慘白,嘴唇囁嚅了幾下,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那是一種混雜了羞愧、悲憤、委屈與深深的無力感的表情,她沒想到你會問這個。這是所有在外行走的飄渺宗弟子心中的痛,也是一道不敢輕易揭開的傷疤。
雲舒在一旁,更是被嚇得低下了頭,嬌小的身軀微微顫抖,甚至沒有勇氣看你一眼。
你並沒有催促,隻是安靜地等待著淩華的回答。這既是對情報的收集,也是一次終極的忠誠度測試。如果她膽敢有半句隱瞞或謊言,你並不介意讓她也嘗嘗她兩位師妹剛剛經曆的“恩賜”。
良久,淩華仿佛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才從喉嚨裡擠出幾個乾澀而苦澀的字眼。“回郎君。”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抬起頭,迎向你的目光。她的眼中充滿了自嘲般的悲涼。
“因為在宗門看來,我們的死活根本不重要。”這句話一出口,淩華的精神氣仿佛被抽空了一半。“飄渺宗的門規第一條便是‘隨心所欲,冷眼觀世’。這八個字不僅是對外人,更是對我們這些自己人。”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顫抖與憤恨。“所有離開縹緲峰入世曆練的弟子,從踏出山門的那一刻起,生死便與宗門再無瓜葛。你是在外麵開宗立派,成為一代宗師,還是被人追殺慘死街頭,都是你自己的‘機緣’與‘命數’。”
“宗門是不會管的。除非有人敢打著羞辱‘縹緲宗’的旗號,公然衝進這‘聽雪小築’,將我們無故虐殺……否則,即便是在這門外大街上被滅了滿門,在那些高高在上的長老們看來,也不過是我們‘學藝不精,氣運不濟’罷了。”
這番話簡直是顛覆了正常宗門的邏輯。這哪裡是什麼名門正派,簡直比魔道還要冷酷無情!你的心中已然明白,但臉上依舊不動聲色,繼續問道:“宗主呢?她也是如此?”
提到“宗主”二字,淩華的臉上露出了一種複雜的神情,那是混雜了敬畏與極度疏離的感覺。“宗主幻月姬,她是傳說中的人物。”
“淩華,自入門起,已過三十餘載,然而,卻僅在那十年一度的傳法大典上,遠遠地望見過她一次。她宛如一尊毫無感情的冰雕神像,仿佛並非人間之人。”
“據說,宗主已將本門的鎮派神功【天?太上忘情錄】修煉至匪夷所思的境界,距離傳說中的‘陸地神仙’之境僅一步之遙。在她眼中,唯有天道與長生,世俗之事皆如過眼雲煙,塵埃般微不足道。”
“即便我們這小小的京城分部,乃至整個大周皇朝覆滅,恐怕也無法讓她心境泛起絲毫波瀾。”淩華的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繼續說道,“所以郎君您現在明白了嗎?我們如同被宗門遺棄的孤兒,自生自滅的野草。我們的生死、榮耀、屈辱,從未有人真正關心。”
她的聲音逐漸低沉,最後近乎呢喃。那深入骨髓的絕望與悲哀,令人動容。然而,就在她陷入自我否定與絕望的情緒時,突然抬起頭,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是啊!以前確實無人關心,但如今有了郎君!他關心我們,詢問宗門的種種不公,為我們的遭遇感到不平。他本可像宗門長老那般冷眼旁觀,將我們視為可隨意利用和拋棄的工具,但他沒有。他在連累清雪師妹後展現出悔意,占有兩位師妹前展現出真誠。
他甚至不惜耗費自身那如鳳毛麟角般珍貴的本源力量,為我和大家提升功力。他是與眾不同的,是唯一在乎我們死活的人,是我們的真正‘宗主’。”
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