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睡覺?睡你媽逼!給老子滾出來!”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猖狂!你們可知,我是……”
“我管你他媽的,是誰!”
“砰!”一聲悶響,伴隨著那個中年男人的痛呼,與女人、孩子的尖叫聲響起。顯然,那個剛剛開門的倒黴蛋,已經被一腳踹回了房間裡。
“給我進去!搜!”一陣混亂的腳步聲湧入隔壁的房間,緊接著,便是一陣翻箱倒櫃,與女人的哭喊、求饒聲。
片刻之後,那幫人似乎搜查完畢,罵罵咧咧地走了出來。“大哥,不是這家。是外地來的小商人,拖家帶口的,窮酸得很。”
“他媽的,晦氣!”那個頭目惡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下一個!天字一號房!給我踹!”那沉重而雜亂的腳步聲,終於在你們的房門前停下了。
你甚至可以清晰地聽到門外那些人那粗重的呼吸聲,與那股混合了汗臭與酒精的難聞氣味。就在你以為他們即將破門而入的時候,一個小弟的聲音卻帶著幾分猶豫響了起來。“大哥這……這間房昨天下午那個動靜咱們還踹嗎?”
這句話一出,門外瞬間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顯然,昨天下午,你們踹開門進去,幾乎要將整個客棧都拆了的氣勢,給這些地頭蛇也留下了無比深刻的心理陰影。
那個囂張的頭目也沉默了片刻。然後,他的聲音才再次響起,隻是,這一次,那聲音裡的囂張氣焰明顯收斂了不少,反而帶上了幾分色厲內荏的味道。
“廢話!當然要踹!上麵交代下來的任務,必須完成!再說了,咱們陽關寨的名頭亮出來,這地麵上,有誰敢不給麵子?!”
陽關寨?你的腦海之中迅速閃過這個名字。聽起來是附近某個不入流的山賊,或者幫派。看來不是大人物。但更關鍵的信息,是那句“上麵交代下來的任務”。果然,這些人隻是被人指使的馬前卒。
“聽好了!咱們要找的人,是一男一女!昨天下午剛住進來的!”那個頭目壓低聲音,對手下們說道。“男的看上去二十出頭,普普通通,沒什麼特彆的,但是身上帶著一柄木劍。”
“女的嘿嘿,女的可就厲害了!上麵的人說,那是個跟天仙一樣的大美人兒!比咱們縣城裡最漂亮的翠紅樓的頭牌,還要漂亮一百倍!”
“隻要找到這兩個人,上麵就賞咱們白銀一千兩!要是能活捉,更是直接賞黃金千兩!”
“兄弟們!乾完這一票,咱們下半輩子就吃喝不愁了!到時候去翠紅樓,把所有的姑娘都包下來!”
“嗷嗷嗷!!”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一聽到黃金千兩的懸賞,門外那幫人的呼吸瞬間變得無比粗重,之前的那點恐懼,也被無儘的貪婪所徹底取代。
而躺在床上的你,在聽到那句“帶著一柄木劍”的時候,眼神瞬間變得如同萬年冰窟一般寒冷!淩華在聽到對方用那種淫邪的語氣來形容自己的時候,那雙美眸之中的殺意,也幾乎要凝結成了實質!目標已經百分之百確定,就是你們。而對方,也已經準備動手了。
“還他媽的愣著乾什麼?!給老子踹!!!”伴隨著頭目的怒吼。
“砰——!!!”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你們那扇由上好實木打造的房門,在一股巨大的力量衝擊之下,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哀鳴,劇烈地晃動了一下!
“砰——!!!”那扇本就已不堪重負的房門,在又一次狂暴的撞擊之下,終於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哀鳴,無數道猙獰的裂紋,如同蜘蛛網一般,瞬間布滿了整個門板!門外那幫被黃金與美色徹底衝昏頭腦的山賊們,發出了一陣如同野獸一般,興奮而貪婪的嘶吼。
殺戮的盛宴,即將開始。
然而,他們卻並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試圖喚醒一個何等恐怖的存在。同樣,他們也不知道,在這個看似偏遠閉塞的小鎮之外,一場圍繞著他們那個渺小的目標所展開的宏大棋局,早已在了百裡之外的帝國心臟悄然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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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之後的尚書台公房之內,依舊是那副萬年不變的肅穆與寧靜。當今大周皇朝權力金字塔最頂端的三位文臣——丞相程遠達、尚書令邱會曜以及大理寺卿呂正生,正圍坐在一張紫檀木的茶幾旁,悠閒地品著香茗。
最先開口的是當朝丞相程遠達。他輕呷了一口來自南疆的頂級貢茶,用一種波瀾不驚的語氣淡淡地問道:“錦衣衛那邊,都處理妥當了嗎?”
尚書令邱會曜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譏諷,回答道:“鎮撫司指揮使李楨玩忽職守,已經被陛下下令撤職查辦。估計他的下一步,就是去他自己建的詔獄裡,和吳公公好好談談人生,聊聊理想了。至於他手下的兩個倒黴蛋,副指揮使葉千愁因為勾結邪魔外道,被發配到了最西邊的車師去督守堠台。那個指揮僉事趙無極,則是因為辦事不利,被發配到了於闐,同樣是去督守堠台了。”
一旁素來以剛正不阿著稱的大理寺卿呂正生聞言,卻是重重地將茶杯頓在桌上,臉上滿是憤懣之色:“這幫無法無天的鷹犬!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殺害朝廷命官!指使邪魔妖人衝擊我刑部衙門!還打死了我幾十個儘忠職守的好捕快!到頭來竟然連一個償命的都沒有!陛下這也太過偏袒他們了!”
程遠達卻是擺了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繼續問道:“那新任的鎮撫司指揮使可有人選了?”
邱會曜的眉間微微一挑,吐出了一個讓在場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名字:“李自闡。”
“什麼?”呂正生驚得差點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建武九年的那個新科狀元?就是那個因為酒醉之後在翰林院裡寫了一句‘東方晨欲曉,雌雞唱天白’,被陛下認為是公然譏諷她女子當政,而被一怒之下發配到湘南煙瘴之地的李自闡?陛下她怎麼想起來讓這麼一位文人統領錦衣衛這幫虎狼之師了?”
程遠達聞言,卻是意味深長地喝了一口茶,用一種無比淡然地語氣說道:“咱們的這位陛下就是如此。她最喜歡的便是做出這等禮賢下士、不計前嫌的姿態。可惜……”
他的話鋒猛地一轉,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嘲諷:“她也是最怕彆人說她的閒話。嗬嗬。”
呂正生聞言,更是急了,壓低了聲音道:“倘若當初不是吳公公配合太後矯詔……”
“正生!慎言!”邱會曜一聽這話,臉色大變,趕緊出聲止住了他繼續說下去,“你是不是忘了?要是還在先帝朝,咱們三個就憑剛才這幾句話,今天下午就得被人請到鎮撫司的詔獄裡,去坐坐那老虎凳、喝喝那辣椒水、嘗嘗那夾板子的滋味了!”
程遠達的臉上卻是露出了一絲感歎之色,道:“你們也彆太看不起吳勝臣那個老閹人。他當年要不是走投無路入了宮去伺候先帝和太後,以他的才智與手段未必就不能坐在這裡和我們一起泡茶。他比我們差的隻是一個出身罷了。罪人之家的後代永遠也入不了仕林。以他的武功要不是入了宮,在江湖之上當個一方大派的宗主也是綽綽有餘的。”
邱會曜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饒有興致的八卦之色,問道:“說起來我一直很好奇。以他的本事當年究竟是為了什麼非要選擇入宮去做一個太監?”
程遠達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確定這公房之內隻有他們三人之後,才用一種既有些惋惜又有些好笑的語氣說出了一個驚天秘聞:“因為他睡了先帝的女人。”
“噗——!”呂正生一口茶直接噴了出來,眼睛瞪得如同銅鈴一般大,滿臉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他他怎麼敢?”
程遠達的表情依舊那麼淡然:“其實這也不能全怪他。昔日先帝三年一次大選秀女,正好就選中了他的那個青梅竹馬的相好。結果那女子在入宮驗身之時,被宮裡的老嬤嬤發現元紅早已不在。先帝龍顏大怒本要以欺君之罪,誅滅他那相好的滿門。結果他自己主動跑到鎮撫司自首,把所有罪責都攬了下來。先帝對這個膽大包天的年輕人也非常好奇,便與他深談了一晚。最終以他自願去勢入宮為代價,留了他那相好一家老小的性命。”
邱會曜聞言不由得感歎道:“原來還有這麼一段往事。也難怪後來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配合太後,偽造聖旨助當今陛下上位。看來他心裡還是恨著先帝的,隻是一直沒找到一個更好的機會去報複罷了。”
程遠達將話題又扯了回來:“說到底還是陛下她自己年輕氣盛。仗著自己在宮裡和江湖上練了一身驚世駭俗的武功,就非要親自去捉拿那個叫楊儀的小子。她又豈能知道那楊儀此刻究竟身在何處?這趟出去,我看也不過就是借著由頭出去散散心罷了。”
邱會曜琢磨道:“說起這個楊儀。他在聽雪小築留下的那首反詩,我後來特地去尚書台的朝廷密檔裡查過。那確實是三萬年前,那個前朝的太祖高皇帝所寫。此人莫非真的是前朝後人?”
呂正生又是吃了一驚,道:“此人莫非是真的想要造反?一夜之間,策劃並暗殺了京城三百多人,其中一半是合歡宗的妖人,一半是錦衣衛的走狗,甚至還有幾個與合歡宗暗中勾結的在職官員。看他的這個架勢,似乎是對朝廷,或者更準確地說是對鎮撫司的那幫走狗,有著血海深仇啊。”
程遠達卻是擺了擺手,否定了他的看法:“此言差矣。據我得到的可靠消息,這次在京城行凶的主力,並非那個楊儀,而是京城飄渺宗分壇的那群女人。聽說前些日子,飄渺宗的一個核心弟子名叫任清雪的,被合歡宗的人偷襲重傷,以至於淫毒纏身,直接成了一個隻會流口水的傻子。飄渺宗的那群女娃娃氣不過,便與合歡宗在京城惡戰了十幾天。錦衣衛那幫不長眼的東西,也不知道是為了追捕楊儀,還是單純地見錢眼開,竟然選擇與合歡宗勾結在一起,伏擊飄渺宗分壇的弟子,導致對方死傷慘重,這才算是徹底地和人家結下了死仇。我猜那個楊儀小子,恐怕就是在這個時候,抓住了機會,聯合了飄渺宗的那群女娃娃,經過一番周密的策劃,這才給了合歡宗和錦衣衛一記致命的反擊。聽說他在逃出城之後,還順手又宰了兩個合歡宗的天階老魔頭。當真是一個不世出的奇才啊!”
邱會曜也感歎地說道:“此人身上還有功名在身,卻未被朝廷所用,當真是憾事。倘若能讓他入仕,就憑他此次展現出來的策劃與執行能力,將來出將入相也未知。可惜,可惜啊。”
程遠達的臉上卻是露出了一抹飽含深意的笑容,道:“就不知道陛下這趟出去,會不會真的與此人遇上。說實話,我倒是有些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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