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說話,隻是牽著淩華的手,緩緩向著小鎮中心的那個方向走去。陽光正好,街道之上人來人往。一切都顯得那麼平靜而又美好。但是,你們的心中都清楚,這隻不過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罷了。
很快,你們來到了縣衙的門口。你的目光在那座朱漆大門與門口那兩尊威嚴的石獅子之上停留了片刻。門口站著兩個身穿藍色皂衣、腰挎樸刀的衙役。他們本應是這座縣衙威嚴的象征,但此刻卻一個倚著門框,一個靠著石獅子,腦袋一點一點地打著瞌睡,嘴角甚至還掛著晶瑩的口水,將那份本應有的莊嚴肅穆破壞得蕩然無存。
直接闖進去?
不,那太粗暴,也太無趣了。而你,喜歡更優雅的遊戲。你鬆開了緊緊牽著的那隻柔若無骨的小手,對著身旁的淩華投去了一個安心的眼神。淩華瞬間便心領神會。她那雙眼眸因為即將到來的殺戮而變得冰冷與狂熱,但此刻卻收斂了所有鋒芒,變得柔情似水。她微微低下頭,那副嬌羞而順從的模樣足以讓任何男人心生憐愛。
你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那件略顯普通的青色長袍,臉上掛起了一抹溫和而不失身份的微笑,邁開腳步緩緩向著那兩個還在與周公下棋的衙役走去。
“咳咳。”
你刻意地清了清嗓子。那聲音不大,但卻足以將兩個神遊天外的衙役驚醒。
“誰啊?”靠著門框的高個子衙役猛地抬起頭上,臉上滿是被人打擾了好夢的不耐煩與起床氣。然而,當他的目光落在你們身上的時候,他那滿臉的不耐瞬間便凝固在臉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法掩飾的震驚與驚豔!他的同伴,那個靠著石獅子的矮胖衙役,也同樣揉著惺忪的睡眼循聲望來,然後便和他的同伴一樣徹底呆住了。
他們看到了一個怎樣的組合?一個身穿青色長袍、氣質儒雅、臉上帶著和煦笑容的年輕書生;一個身穿淡紫色長裙、身段婀娜、容顏絕世如同九天玄女下凡一般的絕色佳人。尤其淩華,她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與嬌羞依人的姿態完美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致命的吸引力,對於這兩個整日裡隻能麵對粗鄙村婦的鄉下衙役而言,簡直就是降維打擊。他們的腦子瞬間一片空白,張大了嘴巴,連口水流了出來都不知,就那樣傻傻地看著你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的心中閃過一絲不屑,但臉上的笑容卻變得更加親和與熱絡。你對著兩個已經徹底看傻了的衙役微微拱手,用一種帶著京城口音的官話不疾不徐地說道:“在下京城人士,今日初到貴地,攜內人特來拜會明台大人。”
“京城?”高個子衙役終於從淩華那絕世的美貌中艱難地拔出了自己的目光,結結巴巴地重複著你話中那個最關鍵的詞語。京城!那可是天子腳下、全天下最繁華的地方。從那裡出來的人,非富即貴。更何況,眼前這個年輕人氣質不凡,身邊還帶著這樣一個仙女般的妻子。他們的身份豈能簡單?兩個衙役的態度瞬間便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之前的絲不耐早已被他們扔到了九霄雲外,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諂媚的恭敬。
矮胖的衙役連忙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臉上堆起了菊花般的笑容,點頭哈腰地說道:“原來是從京城來的貴客!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有眼不識泰山!敢問這位公子高姓大名?可有預約或名帖?”
你卻神秘地笑了笑,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你不緊不慢地從懷裡掏出一個錢袋,從裡麵取出一小塊足有二兩重的碎銀,不著痕跡地塞進了矮胖衙役的手中。
“一點小意思,給兩位大哥喝茶。”
你的聲音不大,但卻帶著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親和力。矮胖衙役的手一接觸到那塊冰涼而沉甸甸的銀子,眼睛瞬間便亮了。二兩銀子!這可是他們將近一個月的俸祿啊!眼前這個年輕人竟然眼皮都不眨一下,就這麼隨手給了他們。這絕對是個大人物!他連忙將那塊銀子攥在手中,臉上笑容變得更加燦爛與真誠了:“哎呦!這位公子,您這可真是太客氣了!您看,這多不好意思。”嘴上雖然這麼說著,但他的手卻絲毫沒有要把銀子還回來的意思。
你的臉上依舊掛著那副溫和的笑容,壓低了聲音,用一種隻有他們三個人才能聽到的音量說道:“此事事關京城某位大人物的私事,不便張揚。二位大哥隻需進去通報一聲,就說王大人在京兆府的一位故人前來拜訪,他自然便會明白。”京城的大人物?京兆府的朋友?這兩個關鍵詞瞬間便讓兩個衙役的腦子裡腦補出了無數種可能。他們雖然隻是個小地方的衙役,但也知道他們的這位王縣令王明台大人可是從京城那邊外放下來的,據說在京城也有著不小的背景與靠山。眼前這個年輕人既然敢這麼說,那就說明他與王大人的關係絕對不一般!說不定還是王大人在京城的那位大靠山派來的人。這要是怠慢了人家,他們兩個可吃不了兜著走!想到這裡,兩個衙役哪裡還敢有絲毫的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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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胖的衙役連忙將那塊銀子塞進懷裡,對著連連作揖道:“原來是王大人的貴客!小人該死!小人該死!您二位請在此稍等片刻!小人這就去為您通報!”說罷,他便一溜煙地跑進了縣衙那高大的門庭之內。剩下的高個子衙役也不敢再打瞌睡了,連忙站直了身體挺起了胸膛,努力想要做出副儘忠職守的模樣。他甚至還非常有眼力見地從門房裡搬出了兩張乾淨的凳子,滿臉諂媚地對你們說道:“公子、夫人,外麵日頭大,您二位先坐下歇歇腳喝口茶。我們大人很快就會出來的。”
你對著他溫和地笑了笑,道了聲“有勞。”然後便拉著淩華在那兩張凳子之上安然坐下。淩華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她隻是安靜地坐在你的身旁,那雙美麗的眼睛裡充滿了對你的無限崇拜與癡迷。她簡直無法想象,今天早上那個如同地獄魔神一般揮手之間便屠戮了七條性命的男人,此刻竟然能如此駕輕就熟地扮演著一個溫文爾雅、談吐不凡的京城貴公子。他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每句話都是那麼的天衣無縫、那麼的恰到好處。他甚至沒有動用一絲一毫的武力,僅僅憑借著幾句話和一錠銀子就讓那兩個原本還囂張跋扈的衙役變得如同最聽話的哈巴狗一般,對他言聽計從。這種將人心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恐怖手段,比他那神魔般的武功更讓淩華感到心折與敬畏。她知道自己的男人正在下一盤很大的棋,而她隻需要安靜地做他身邊那個最美麗的棋子就足夠了。
與此同時,縣衙後堂書房之內。
一個身穿緋色官袍、身材肥胖、麵色蒼白、眼窩深陷一看便是縱欲過度的中年男人,正一臉不耐煩地聽著矮胖衙役的彙報。他就是這個小鎮的父母官王明台。
“大人,事情就是這樣。那位公子說他是您在京城的朋友。”矮胖衙役添油加醋地將剛才在門口發生的事情描述了一遍,生怕自己的功勞被埋沒了。
王明台聞言卻是眉頭緊鎖,京城的朋友?他知道自己在京城也算是有些人脈,但大都是一些酒肉朋友與官場之上的利益交換。真正算得上是“朋友”的根本沒有幾個。而且也沒有聽說有誰要來他這個窮鄉僻壤啊。難道是京城的那位靠山派來的人?不對,如果真是那位大人派來的人,肯定會提前派人送信,過來不可能這麼突然。難道是騙子?王明台的眼中閃過一絲警惕,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可能。光天化日之下,敢跑到他這個縣衙門口來行騙這膽子也太大了吧?更何況聽這個衙役的描述對方出手闊綽氣質不凡,身邊還帶著一個絕色美人。
絕色美人?王明台的心中猛地一動,難道是那個姓楊的小子和飄渺宗的仙子,自投羅網來了?他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他昨天才剛讓陽關寨的人去民安客棧抓人,結果今天早上就有一對符合描述年輕男女,主動找上門來。這天下哪有這麼巧的事?他們都肯定發現了什麼,或者是從陽關寨那些廢物嘴裡問出了什麼,所以才主動找上門來,想要探探虛實。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本官還在發愁,怎麼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你們弄到手,沒想到你們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了。
王明台的臉上,瞬間便露出了一抹陰冷而又貪婪的笑容。他對著還在等待他發話的矮胖衙役,擺了擺手,故作鎮定地說道:“嗯,本官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好生招待著那兩位貴客,不許有絲毫的怠慢!本官換身衣服,馬上就過去!”
“是!大人!”矮胖衙役如蒙大赦,一般連忙躬身,退了出去。而在他轉身離開的那一瞬間,王明台臉上那副故作鎮定的表情,瞬間便被一種極致的猙獰與興奮所取代。他走到書房的個角落,猛地拉動了一個不起眼的機關,伴隨著一陣沉悶的聲響,他身後的那個巨大書架,緩緩地向旁邊移開,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密道。一股陰冷而潮濕的氣息從密道中撲麵而來。王明台的臉上帶著一絲殘忍的笑容,對著那漆黑的密道低聲說道:“出來吧,有大魚上鉤了。”
你悠然地坐在那張簡陋的木凳之上,姿態從容仿佛自己不是坐在一個即將化作修羅場的縣衙門口,而是在自家的後花園裡欣賞著風景。陽光溫暖地灑在你的身上,將你身上那件青色的長袍映照得多了幾分暖意。不遠處街道之上,人來人往小販的叫賣聲,孩童的嬉鬨聲,車輪的滾滾聲,交織成一曲充滿了人間煙火氣息的樂章。一切,都顯得那麼的祥和與安寧。
但你知道,在這份祥和的表象之下,正暗流湧動。你那遠超常人的敏銳感知,早已察覺到從縣衙對麵那座茶樓二樓窗戶後麵,傳來的那道隱晦而不懷好意的窺視目光。獵物已經開始為你們布下,他自以為天衣無縫的陷阱了。而一個優秀的獵人,在獵物放鬆警惕的時候,會選擇讓他更加放鬆。你臉上,依舊掛著那副溫和的笑容,緩緩地轉過頭,用一種充滿了寵溺與溫柔的目光,注視著身旁那個正扮演著你的小妻子的絕美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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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微微低著頭,雙手有些局促地放在膝蓋之上,那副羞澀而又不安的模樣,簡直是我見猶憐。你知道她的一切,都是在配合你的演出。但是,她那與生俱來的高貴與清冷氣質,與此刻這副小女兒的姿態,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卻產生了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
你伸出手,輕輕地握住了她那隻略顯冰涼的玉手,用一種刻意提高了幾分音量,足以讓周圍的人都能清晰聽到的語氣柔聲,說道:“夫人,我看這小鎮風光不錯,等拜會完王大人,我們去鎮上,好好逛逛。”你的聲音充滿了磁性與溫情,就如同一個最體貼的丈夫,在對心愛的妻子許下一個浪漫的承諾。
淩華的身體微微僵隨,即便立刻反應了過來。她猛地抬起頭,那雙美麗的眼睛裡,瞬間,便迸發出了無比驚喜的光彩。那種驚喜,是那麼真實,那麼動人,仿佛你的話是她這輩子聽到的最動聽的情話。她的臉頰,瞬間便飛上了兩抹醉人的紅霞,從臉頰一直蔓延到了雪白的脖頸。她的嘴唇微微張開,似乎是想說什麼,但最終卻隻是化作了一個重重的點頭,聲音細若蚊蚋,卻又充滿了無限歡喜與期待。
“嗯!都聽夫君的!”她的聲音嬌滴滴的,帶著一絲撒嬌的意味,配合著她那副含羞帶怯,眼波流轉的模樣簡直媚骨天成,足以讓任何男人都為之神魂顛倒!
站在一旁的那個高個子衙役,早已看得是目瞪口呆,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他一邊在心裡羨慕嫉妒著你的好運氣,能娶到這麼仙女般的妻子,一邊又連忙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拍馬屁機會,湊上前來滿臉堆笑地說道:“哎呦!這位公子和夫人,真是恩愛啊!羨煞旁人,羨煞旁人啊!公子,您要是想帶夫人去逛逛咱們這清河鎮,那您可算是問對人了!咱們鎮上雖然不大,但也有幾個好去處!那東街的‘玲瓏閣’裡麵賣的都是些精致的首飾,胭脂水粉最適合夫人這樣的仙女了!還有那南邊河畔的‘翠微樓’,是咱們鎮上最好的酒樓,坐在樓上邊欣賞著河景,邊品嘗著美食,那滋味簡直絕了!”他說得是口沫橫飛,唾沫星子都快濺到你的臉上了,仿佛他才是這個鎮上最專業的導遊。你的臉上,始終掛著那副溫和的笑容,耐心地聽著他的介紹,時不時地點點頭,做出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而你的餘光卻清晰地捕捉到了對麵茶樓之上那個一直在窺視著你們的身影,在聽到你們的對話之後,悄無聲息地縮了回去。魚兒已經徹底咬住了誘餌。
縣衙後堂密室之內。
王明台正一臉得意地,對著麵前一個身穿黑色勁裝、臉上帶著道猙獰刀疤的精悍男子說道:“聽到了吧……刀疤?那兩個蠢貨,現在還在門口計劃著待會兒去哪裡遊山玩水呢!簡直蠢得可笑!哈哈哈哈!”他笑得是前仰後合,身上的肥肉都在不停地顫抖。
被稱作“刀疤”的男子,眼神陰冷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隻是冷冷地說道:“大人不可大意。那個女人可是飄渺宗的,武功絕對不弱。那個男的,既然能和她走在一起,肯定也不是什麼善茬。我們還是小心為上。”
“小心?小心個屁!”王明台不屑地撇了撇嘴,臉上滿是貪婪與淫邪的笑容:“再厲害能有厲害?他現在是在本官的地盤之上!等會兒隻要他們敢踏進這個大堂一步,本官就有一百種方法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舔了舔自己那乾裂的嘴唇,眼中閃爍著病態的光芒:“尤其是那個小娘們兒!飄渺宗的仙子?嗬嗬,本官今天就要讓她嘗嘗什麼叫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本官要讓她在本官的官威下,像條喪家之犬一樣搖尾乞憐!本官要把她那身仙氣,全都變成委屈!哈哈哈哈!”他說著,便再次發出了一陣令人作嘔的狂笑。
名叫刀疤的男子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但很快便隱藏了下去。他知道自己的這位主子,一旦發起瘋來,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他隻是沉聲問道:“大人,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了。大堂四周已經埋伏了三十名精銳弓箭手,隻要您一聲令下便能射成刺蝟!堂內也已經點燃了,從錦衣衛那裡得來的‘軟筋散’,無色無味,就算是內家高手,隻要吸入一小口,也會在一炷香之內,內力儘失任人宰割!”
“好!好!好!”王明台連說了三個“好”字,臉上的得意之色更濃了:“就這麼辦!你現在就去告訴那個矮冬瓜,讓他把那兩個蠢貨給本官‘請’進來!記住,態度要恭敬一點!彆讓他們在最後一刻察覺到什麼,那就不好玩了!”
“是大人。”刀疤男子躬身應道,然後便如同鬼魅一般,悄無聲息地退入了黑暗之中。密室之內,隻剩下王明台。他走到牆邊,看著那幅早已被他摩挲了無數遍的淩華畫像,臉上露出了無比猥瑣的笑容,喃喃自語道:“小美人兒,彆著急,你很快就會成為本官的囊中之物了,到時候,本官會讓你好好地‘逛逛’我這張床榻之上的‘風光’……嘿嘿嘿嘿。”
就在王明台還在幻想著,自己那美妙的未來的時候。縣衙門口那個去而複返的矮胖衙役,已經一路小跑地來到了你們的麵前。他臉上堆滿了比之前更諂媚與恭敬的笑容,對著你們深深地鞠了一躬,聲音因為激動而顯得有些尖銳。
“公子!夫人!讓您二位久等了!我們家大人,已經處理完手頭的公務,特意讓小的來請您二位進去一敘!大人他已經在堂備好了上等香茗,等候二位大駕光臨了!”他的姿態放得極低,就差沒有直接跪在地上給你們舔鞋了。
你的臉上依舊掛著那副溫和的笑容,仿佛對這一切都毫不知情。你緩緩站起身,拉著淩華那隻柔若無骨的小手,對著矮胖衙役微微點頭說道:“有勞帶路了。”
“不敢!不敢!為公子和夫人效勞,是小人的福分!您二位請!”矮胖的衙役連忙在前麵躬著身子引路,那副卑躬屈膝的模樣,活脫脫就像一個最忠心的奴才。你牽著淩華的手,不緊不慢地跟在他的身後,緩緩踏上了縣衙那高高的台階,走進了那座看起來莊嚴肅穆,實則早已變成了一個為你們精心準備,龍潭虎穴的朱漆大門。在你們踏入大門的那一瞬間,你與淩華不著痕跡地對視了一眼,彼此的眼中都閃爍著一絲冰冷而充滿了嘲弄的笑意。
好戲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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