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目光如同鷹隼,死死地鎖定著那塊正在緩緩下降的巨大預製板。你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掌控鋼鐵巨獸,改造天地的宏偉事業之中。至於那幾個剛剛抵達的所謂“隱世仙子”?她們身著飄逸的長裙,麵容清麗,眼神中帶著一絲高傲與好奇,仿佛還沉浸在自己的仙俠世界裡。你甚至連眼角的餘光都懶得施舍給她們一絲。在你的眼中,她們與山坡上的幾塊石頭、幾棵野草並無二致。迎接?你的嘴角勾起一絲不屑的嘲諷。這場正在進行的工業神跡,難道不是最好的迎接儀式?讓她們多看一會兒,讓這鋼鐵與蒸汽的轟鳴聲徹底地碾碎她們那可笑的,建立在個人武力之上的虛妄驕傲,才是你真正的目的。
你的雙手穩穩地握著操作杆,你的大腦在飛速地計算著風速、角度與下降速度。
此時,風從東邊吹來,帶著細微的塵土,你微微調整操作杆,以抵消風力的影響。“轟——”伴隨著一聲沉重的悶響,第一塊預製板分毫不差地落在了地基預留的卡槽之中,整個大地都仿佛為之震動。四周的工人們紛紛投來敬佩的目光,而圍觀的人群中爆發出熱烈的掌聲。而就在那塊預製板即將落地的瞬間,一個負責引導的工人腳下滑動,眼看著就要被那萬斤巨石壓成肉泥。圍觀的人群發出驚恐的尖叫,山坡上的蘇千媚和花月謠更是嚇得花容失色。
但你卻是神色不變,隻是冷笑了聲。你甚至沒有動用絲毫的內力,隻是猛地一推操作杆。“嗡——”蒸汽起重機發出一聲憤怒的嘶吼,那根繃得筆直的鋼索瞬間收緊,將那塊已經下墜的巨石硬生生地在離地三寸的地方停住。那名工人連滾帶爬地逃了出來,嚇得臉色煞白,渾身都被冷汗浸透。你這才緩緩地放下預製板。這一幕比剛才吊起巨石更加讓人震撼。如果說吊起巨石展現的是純粹的力量,那麼這一次展現的便是無與倫比的精準與掌控。
“注意安全!家裡上有老下有小,你這樣不要命,他們以後指望誰養活!”你在駕駛室裡聲如洪鐘地叫喊著,語氣中充滿了嚴厲和關切。目睹這一幕的人們心中為之一震,他們不僅感受到你高超的技術,更深深體會到你強烈的責任心。蘇千媚和花月謠站在山坡上,目光緊緊追隨著你。她們的眼神中不僅有敬佩,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傾慕之情,仿佛在你身上看到了與眾不同的魅力。
山坡上,幻月姬的呼吸猛地一滯,她那雙深邃如幽潭的紫色美眸,死死地盯著操作台上那個從始至終都沒有看過她們一眼的男人。作為飄渺宗的宗主,她向來自詡為“掌控一切”,然而在這個男人身上,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種她無法理解,也無法企及的絕對掌控力。這種掌控力並非源自武功或內力,而是一種能夠駕馭規則、駕馭工具、駕馭力量本身的更高維度的掌控。她那顆冰封了數百年的心,在被這道力量撕裂的裂痕之後,竟是不受控製地劇烈跳動了一下。一股陌生卻又無比強烈的嫉妒和不甘情緒如潮水般湧上心頭,更有一種病態的,想要將那個男人和他的“鐵疙瘩”都據為己有的瘋狂占有欲在心底蔓延開來。
“他怎麼敢無視本座?他怎麼可以無視本座?這力量,這掌控,本該屬於本座,他和他的鐵疙瘩都應跪在本座的腳下,成為本座的玩物!”她的內心在狂吼。
而蘇千媚則是感覺到自己的雙腿有些發軟,她引以為傲的媚術在這種純粹的、陽剛的、暴力的力量美學麵前顯得如此可笑,她甚至產生了一個荒謬的念頭:如果被這個男人用駕馭那台鋼鐵怪物的方式所征服,那將會是怎樣的一種體驗?她心中泛起一絲難以言喻的悸動,似乎對這個男人有了一種全新的認識。
整個場麵因為你的存在而充滿了張力,山坡上的仙子們,目光都聚焦在你身上,等待著你的下一步動作。
你完成了第一塊預製板的吊裝,立刻有一隊工人推著獨輪車湧了上來,車上裝滿了你新發明的水泥砂漿。他們拿出造型奇特的鐵抹子,開始熟練地填補縫隙,動作整齊劃一,配合默契,如同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這又是一種全新的震撼,那是集體的力量,是紀律的力量。飄渺宗的仙子們看著那些衣衫簡樸、甚至連內力都沒有的凡人在那個青衫男人的指揮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她們完全無法理解的工作,她們第一次對自己那種“視凡人如螻蟻”的觀念產生了懷疑。
就在這時,你才仿佛是剛剛忙完手頭的要事一般,抬頭看了一眼工地邊緣那位一直在默默記錄著什麼的新生居總管。你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了轟鳴的噪音,傳到了淩華的耳中。
“淩華!”
“妾身在!”淩華立刻小跑過來,恭敬地站在你的麵前。
“去迎接一下我們的客人!”你的語氣平淡,就像是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帶她們去小湖邊體驗一下小火車和汽輪船。體驗完了之後安排到星月樓好吃好喝招待一下。”你的目光甚至都沒有朝山坡的方向看一眼,仿佛她們是否存在都不重要,你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工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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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隻有我會開這鐵疙瘩,我要在這裡監督工程質量。你幫我向她們解釋一下。”
“是,夫君!”淩華恭敬地行了一禮,轉身便朝著那座山坡走去。她的心中對你的敬佩之情簡直如同滔滔江水,連綿不絕。“這才是夫君真正的氣魄,麵對傳說中的飄渺宗宗主,竟是連親自見一麵的興趣都沒有,直接讓她們和鄉巴佬一樣去見識新生居這些全新的造物,簡直比當初允諾讓她淩華自己坐上宗主之位還要令人揚眉吐氣!這種視天下高手如無物的霸道,簡直讓人迷醉。
很快,淩華便來到了山坡上。她看著那幾位曾經需要她仰望,甚至連見一麵的資格都沒有的宗門高層,她的臉上帶著得體的,卻又帶著一絲疏離的笑容,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禮。
“弟子淩華奉夫君之命,前來迎接幻月宗主與各位長老!”
“夫君正在監督工程,要務纏身,暫時無法抽身,特命我帶各位仙子去體驗一下我們新生居的一些小玩意兒,請!”說完,她便側過身,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幻月姬等人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她們是誰?飄渺宗的宗主和長老,是江湖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傳說,如今屈尊降貴地來到這裡,那個男人竟然連麵都不露,隻是派了一個下人,甚至是飄渺宗叛出的弟子來打發她們?這簡直是奇恥大辱。屈辱的火焰在她們心中燃燒,卻不得不維持表麵的鎮定。
但當她們的目光再次掃過那尊依舊在轟鳴作業的鋼鐵巨獸時,所有的怒火都仿佛被一盆冰水當頭澆下。她們突然意識到一個無比殘酷的事實,在這裡,她們那身引以為傲的絕世武功,她們那高高在上的身份,似乎真的變得一文不值。她們彆無選擇。幻月姬的胸口劇烈地起伏了幾下,最終還是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個字。
“帶路!”
淩華在前方引路,她的腳步輕快而又沉穩,她的脊梁挺得筆直,仿佛她身後跟著的不是傳說中能讓整個江湖都為之顫抖的飄渺宗高層,而是一群即將進城見世麵的鄉下村婦。幻月姬、蘇千媚、花月謠三人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她們的心中都憋著一股足以焚江煮海的滔天怒火,但每當她們的目光不經意間瞥向身後那尊依舊在發出低沉轟鳴,有條不紊地吊裝著萬斤巨石的鋼鐵怪物時,所有的怒火便都會化為一股冰冷到深入骨髓的寒意與無法抑製的茫然。
她們走在新生居坊市那寬闊而又平整的道路上,道路兩旁是一排排整齊劃一的兩三層紅磚房屋,沒有雕梁畫棟,沒有飛簷鬥拱,一切都如此簡單、樸素,甚至可以說是醜陋,但這種極致的秩序感卻帶給她們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很快!她們便被帶到了一個被稱之為“車站”的地方。一個由鋼鐵與枕木鋪設而成的平台,旁邊是兩條延伸向遠方、在陽光下閃爍著冰冷光澤的鐵軌。而鐵軌上正停著一個比剛才那個鋼鐵怪物小上許多但結構卻同樣複雜的鐵家夥。它的腦袋上同樣有一根高高的煙囪,正“嘶嘶”地冒著白氣,仿佛是一頭正在打盹的野獸。在它的身後還拖著幾節敞篷的、安裝著簡陋木製長椅的車廂。
“各位仙子請上車!”淩華微笑著率先踏上了車廂,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期待。
蘇千媚皺了皺那好看的眉頭,臉上浮現出不屑的神情:“這又是什麼破銅爛鐵?走路都要靠這兩根鐵條?就它這速度,怕是連本仙子輕功的十分之一都沒有吧?”她的話語中帶著明顯的不滿。
淩華依舊是那副得體的笑容,目光堅定而溫和:“蘇長老說得是它的速度自然是比不上您的,但它的好處在於它不需要消耗任何內力,而且可以讓上百個不會武功的凡人擁有和您差不多的速度。”她的聲音平靜而有力,似乎在強調某種重要性。
“嗚——!”就在這時,那個鐵家夥猛地發出一聲尖銳而又響亮的長鳴,隨即車輪與鐵軌摩擦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音,整個車身開始緩緩地向前移動。
幻月姬的臉色再變,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和疑惑。她沒有再說什麼,隻是身形一晃,如同是一片沒有重量的羽毛,輕飄飄地落在了車廂之上。她倒要看看這個男人到底在搞什麼鬼,心中暗自決定要仔細探究一番。
蘇千媚和花月謠見狀,雖然心中不滿,但也隻得跟了上去。當她們坐在那堅硬的、冰冷的木椅上時,都感到了一陣強烈的不適。她們何曾坐過如此簡陋的東西?
“哐當哐當哐當……”火車的速度越來越快,車輪與鐵軌撞擊的聲音形成了一種獨特的、充滿了節奏感的韻律。道路兩旁的景物開始飛速地後退。
蘇千媚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驚奇,輕聲呢喃道:“沒想到啊,這鐵家夥的速度竟然真的不慢,幾乎已經堪比江湖上的二流輕功了。更重要的是它似乎永遠不會累。”她的話語中帶著一絲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