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倒黴,剛好遇上。
方大嫂娘家村子幾乎滿村被屠,方式穀察覺到不對勁就叫上了自家人一起逃,他有驢車,要逃得快一些。
所以方家並沒有什麼傷亡,所有人都逃出來了。
他們不知道去哪,都是農戶人家哪知道外麵的事情啊,隻有方式穀這個在酒樓三教九流都打過交道的人見識稍微廣一些。
帶著他們往南走,想著隻要去了彆的縣城,朝廷肯定會安置他們的。
但真的上了路之後才發現到處都是逃亡的人,天山縣還有未乾涸的水源,彆的縣城的處境卻是更糟糕的。
糧食和水源成了所有人爭搶的東西,為了這兩樣東西,人變得不再像人。
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往下走。
方家剛一上路不久便遭到了幾次搶掠,糧食被搶走了大半,若不是家中男丁還算多,怕是連驢都要保不下來。
可驢也沒保下來幾天,本來急急忙忙的逃亡,糧食帶得就沒有很多。
在方大嫂娘家村子半個月又吃掉一些,方家老老少少加一起二十來號人,不過七八天的工夫糧食就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
乾旱已久,路上也找不到什麼吃的,連樹根早都被人撅了出來吃掉了。
於是方家人便把目光投向了用來代步的驢,哪怕方式穀據理力爭,最終也沒保住那頭驢,隻勉強保住了一張驢皮。
這一頭驢省著吃又吃了七八天的時間,山窮水儘,實在沒有吃的東西了。
沒有東西便打起了人的主意,三房和四房最小的兩個女孩最先被賣掉換了糧食和水。
水和糧食又耗光了的時候便把主意打到了方梨身上,這一次方式穀夫妻倆跟方家老兩口直接翻了臉,最終是把那張驢皮給貢獻了出來又去換了一些糧食和水這才罷休。
可方老大和兩個弟弟卻在方式穀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把方梨給擄走。
方式穀追上去與他們發生爭執間,方家兄弟失手讓方梨滾下了一處斜坡,頭撞到了一塊石頭上。
然後再醒來便是來自現代的方梨了,那個年僅六歲的小姑娘已經死在了昨天晚上。
“阿梨醒了?口渴嗎?要不要喝水?”方式穀察覺到背上的女兒醒了過來,扭頭出聲問道。
方梨搖了搖頭,隨即想起他看不到:“不渴。”
聲音有些嘶啞難聽,根本不像一個小女孩說出來的。
不渴才怪,她嗓子都要冒煙了。
“我們沒有多少水了。”她又加了一句。
方式穀心裡一酸:“是爹娘沒有保護好你。”
才會讓女兒遭此大難。
阿梨小小年紀如此懂事,也是因為他們做父母的沒有本事,才逼得她不得不如此。
“爹,我們還要跟大伯他們一起走嗎?”方梨像是被嚇到了一般小小的身子微顫。
每一日都是如此趕路的,她看到了周邊其他方家人的身影。
在死亡的威脅下,這些所謂的親人已經早就算不上親人了。
她知道他們沒有強行把她擄走,是因為方家所有人裡麵隻有方式穀一個人識文斷字有見識,能帶著他們繼續尋找求生之路。
因為有這一層顧慮才沒有用強,而方家三房之中還有其她的女孩兒可以被他們交換出去。
可若是等那些女孩兒也被交換了出去後,怕是方式穀就是拚了他這條命,也未必保得住她和方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