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多少?”排到了方式穀,那夥計掀了掀眼皮問道。
“四鬥。”方式穀咬了咬牙說道。
但是他手上沒有裝糧食的麻袋,於是拱了拱手諂笑著問道:“我沒帶糧袋,這袋子可否饒給我?”
他麵前這個裝糧的袋子裡麵已經沒剩下多少粟米了,頂多有個兩鬥的,後麵又有夥計在開新的糧袋出來,所以方式穀才這麼問。
一個麻袋若是之前太平時期,饒就饒了,本就不值當幾個錢的。
“要麻袋得多加二十文。”那夥計說道。
這都夠一個人的進城費了。
方式穀沒有辦法,隻得把這二十文給加了。
他掏出來了一塊差不多有二兩左右的碎銀遞了過去,稍等了一下糧食便裝好了,要給他找的銀錢也沒少,他稍微鬆了一口氣。
好歹還沒到明搶的地步。
他拎起糧食往背簍裡麵裝,剛拎起來他就察覺到這袋子中的糧食怕是沒有三鬥,得少了好幾斤的。
他以前在酒樓裡為了應對那采買的管事缺斤少兩做手腳,到時候盤賬還要怪到他的頭上,是以專門有去練這手上功夫,但凡經過他手的東西,他稍微一掂量便能掂量出來到底是多少斤兩的東西。
更何況這明顯差得有點多了,可不是幾兩,而是幾斤了。
但是思及剛剛險些鬨起來的那人麵對的情況,也隻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他麵不改色的把糧食給裝好,銀錢也給裝好,放到了胸膛最裡麵的位置,然後背上背簍,再抱起了方梨大步離去。
這銀子還是他剛剛讓方梨給他的,不然多數的銀錢都是放在方梨那裡的,之前買藥時已經把他身上的散碎銅板給花完了。
賣鹽的鋪子離糧鋪不遠,走了不到半刻鐘就到了。
隻是賣鹽這邊也同樣在排隊,雖然沒有糧鋪那邊排得長,但是排下來怕是也至少得要半個時辰的樣子。
方式穀看著日頭有點心焦,不過也隻能認命的去排。
人不吃鹽肯定是不行的,老神仙賜下的米飯中有鹽,是以他們這段時間才能熬下來。
但是陳大金與謝知簡兩人自從他們自己的餅子吃完了以後,吃的都是葛根,這幾天都沒吃過鹽了,看著狀態都差了不少,再這麼下去肯定不行,所以鹽是必須要買的。
排了半個多時辰的隊終於快排到了他們。
鹽價也有用木牌標注,今日鹽價是三百六十文一斤,也是一個天價,以前在天山縣的時候買鹽,鹽價偶爾有波動,但是也差不多在五十到七十文一斤左右,從來是沒有上過百的。
方式穀輕歎了一口氣,最終買了一斤的粗鹽包好後放到了背簍裡麵。
太陽已經西斜,再不出城定要來不及了,方式穀身上背了重東西,方梨便不讓他繼續抱了,努力的搗騰著自己的兩條小短腿,牽著他的大手跟上他的步伐。
走到一半,還沒到城門口,方梨突然停了下來,伸手指向不遠處的一個老丈擺著的攤位:“爹,粟米裡麵有泥沙,咱們是不是得買個簸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