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口子都是真心實意的為他這個弟弟打算的,他們有兩個兒子,給弟弟過繼一個,以後去了,至少有個給他摔盆的。
實在不行,等安定下來了,再娶一個也行,田正也才三十多歲,還來得及的。
這些田進早就在心裡打算好了的,長兄如父,他肯定是要為這個弟弟操心的。
但這些話本來也沒想現在說,是想之後安定下來了再說的。
哪知道今兒說到讀書的事情上,話趕話的田大嫂就給說出來了。
方式穀兩口子對視了一眼,跟陳大金一起撇開了頭不說話了。
這是人家的家務事,她們可不好多摻和。
但在劉春麗看來,這過繼的哪怕是親兄弟的兒子那哪能比得過親閨女的,就像田正說的那樣招贅就是了。
她推己及人,若是她跟阿澄、阿桃先走了,就留下個阿梨在,方式穀要是敢起過繼兄弟兒子傳承香火的打算,給彆人養兒子,最後虧待了她親閨女,她死了都能從地裡再爬起來。
彆跟她說什麼傳承香火的事兒,幾十年後不都是要死的,身後的事管那麼多乾啥?
或許以前她可能還真會想想,可是這一路逃難過來,她看多了死在路邊被野狗老鼠啃食的人,無人收屍,也無人在意,發爛發臭最後化為一具白骨,再久點那就啥也不剩了。
死了的人知道這些嗎?知道也無能為力。
死了就是死了,摔個盆還能活過來嗎?
反正在活著的時候好好活著就行了,其餘的管那麼多乾啥,能活好每一天就很不容易了。
劉春麗看得很開。
她低著頭繼續做手上的衣裳,耳朵卻支起來聽旁邊的動靜。
田正皺了皺眉:“大哥、大嫂,你們不用把強子過繼給我。我自己早就想好了,我好好的把妞妞給養大,以後給她招贅就行了。”
“我就剩這麼一個女兒了,我不想把她嫁到彆人家去,萬一她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受了委屈,那我死了都沒臉去見巧娘了。”
巧娘是他死去的妻子。
說到這,哪怕事情已經過去了很久了,他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親人都相繼死去的時候,他那時候都險些想跟著一起去了,是妞妞趴在他旁邊哭得撕心裂肺的,才讓他重新有了繼續活下去的念頭。
可哪怕繼續活下來了,心底的傷痛卻不會被治愈,還是停留在那裡,平日裡不去觸碰還好,若是碰了,那就是鮮血淋漓。
田進動了動嘴唇,到底還是沒說出來讓他之後再娶一個的話來。
老三跟巧娘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兩人感情從小就好,長大了後兩家議親,兩人成了親。
他跟巧娘的感情好,現在要是說這話,他肯定是會生氣的,他不想把兄弟關係鬨僵。
“我跟你大嫂也是想為你好,既然你自己心裡有了打算,那我就不多說什麼了。不管咋樣,剛子和強子都是妞妞的哥哥,以後要是誰敢欺負了她,她還有哥哥撐腰呢。”田進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田大嫂抿了抿嘴,雖然眼神還是不讚同,但是也沒再多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