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三人相互對視一眼，火把的光芒在他們臉上跳躍，映照出驚諤的神情。
“蘭蒂！他……他好像是人？”一旁的蘭妮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她手中抬著的火焰弩箭也微微放低了幾分。
“他也可能是魔物偽裝的……”一旁的蘭德爾滿臉警惕，壓低聲音開口，手中的短劍握得更緊。
而麵前的高大青年聽見他們的話，那雙在陰影中呈現暗金色的眼眸閃過一絲無奈與尷尬。
他猶豫了片刻，還是緩緩開口，試圖驅散空氣中的敵意：“我叫凱撒！隻是一個迷路的獵魔人而已！”
凱撒看著他們依舊呆愣愣的表情，尤其是那個舉著弩箭的少女眼中的驚疑。
他頓了頓，再次補充了一句，語氣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無法完全確信的遲疑：“我……應該……是人吧！”
他心中閃過一抹無奈，血脈獵魔人雖然可以暫時變身，模擬其他魔物或種族的特征，但本質仍是人類，隻不過是在生命圖譜中強行嵌入了異類的血脈片段。
但凱撒自己清楚，他這具身體早已被接肢符文從最基礎的層麵深度改造。
從嚴格的生命層次上講，他是否還能被歸類於‘人類’這個種族，本身就是一個模糊的界限。
而麵前的兄妹三人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從這過於直白甚至有些怪異的自我介紹中回過神。
為首的大姐蘭蒂緩緩將短劍垂下了幾分，但左手依舊死死握著那瓶散發著熒光的魔藥，指尖按在瓶塞上，隨時準備使用。
“你怎麼證明你是人？”她的聲音冷靜，帶著一絲慎重。
麵前的凱撒聞言，眼睛猛地睜大，似乎沒料到對方會問出這麼……不講道理的問題。
隨即，他臉上閃過一抹錯愕，這表情讓他看起來年輕了許多，甚至有些符合他外表的稚嫩。
“我好像……還真沒辦法證明自己是人……”他摸了摸自己的下頜，陷入了沉思。
難道要當場解剖自己展示內部構造，或者表演一段隻有人類才懂的複雜情感……
就這樣在詭異與略帶著一絲滑稽的氣氛中，幾人對峙了片刻之後。
凱撒看著對方三人如臨大敵的模樣，忍不住輕輕笑了一聲：“我確實是獵魔人！隻可惜身體裡麵的血脈移植的不完整，導致身體有些不同！”
他選擇了一個相對容易理解，也半真半假的解釋，同時微微攤開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惡意。
而為首的大姐蘭蒂心中其實已經相信了大半。
她剛剛那句問話，純粹就是在故意‘無理取鬨’。
但這正是米德拉大人曾經在黃金國，親手教給她的一個，可以辨彆能轉換形態魔物的簡單方法。
那些魔物哪怕能將人類的形體模仿得非常相似，甚至連記憶都能竊取，但它們的意識往往是空洞的，或是被單一的殺戮欲望所驅動。
隻要你的話語打破常理，不按邏輯，它們基於模仿的反應就會出現滯澀，難以模擬出真正人類那種被冒犯，覺得荒謬或是感到好笑的複雜情緒。
而凱撒剛才那一瞬間的錯愕和無奈，非常真實。
大姐蘭蒂壓下心中那一閃而過的溫暖回憶，目光依舊謹慎，重點掃過一旁那匹安靜得過分的血腥戰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