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後的傍晚,一架從京城直飛的航班降落在倫敦希思羅機場。陳默、蘇晚晴以及秦月瑤隨著人流走出閘口。何正明老爺子需坐鎮國內,協調各方資源,此次海外之行,便由他們三人主導。
倫敦潮濕陰冷的空氣撲麵而來,與京城乾燥的秋風截然不同。陳默依舊是那身簡單的黑色裝束,氣息內斂,唯有那雙深邃的眼眸在機場明亮的燈光下,偶爾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星輝。蘇晚晴穿著剪裁得體的駝色風衣,頸間係著絲巾,典雅大方。秦月瑤則是一身利落的商務裝扮,冰藍色的眼眸冷靜地掃視著周圍環境,手中提著裝有特殊裝備的金屬箱。
“龍淵閣駐歐洲辦事處的人應該已經到了。”秦月瑤低聲說道,目光鎖定在接機人群中一個舉著中文牌子的西裝男子。
接機的是一位三十多歲、戴著眼鏡、看起來精明乾練的華人男子,自稱姓李,是辦事處的外勤人員。他恭敬地將三人引向一輛黑色的賓利轎車。
“陳先生,蘇小姐,秦顧問,歡迎來到倫敦。”李專員一邊開車,一邊介紹情況,“住處已經安排好了,在騎士橋附近的一家私人俱樂部,安全性有保障。關於‘蟠虺紋青銅鼎’,我們目前掌握的信息是,它將在三天後,於美第奇拍賣行總部舉行的高規格‘東方遺珍’夜場中壓軸出場。起拍價預估在一千五百萬英鎊以上。”
“美第奇拍賣行背景很深,與歐洲許多古老家族關係密切,行事風格……比較強硬。”李專員補充道,語氣帶著一絲謹慎,“我們嘗試過通過官方渠道接洽,希望他們能考慮到文物的敏感性,但他們以‘商業規則’和‘委托人隱私’為由拒絕了。”
陳默望著窗外飛逝的倫敦街景,哥特式的建築尖頂在暮色中若隱若現。在他的“星瞳”感知中,這座古老的城市彌漫著一種複雜的氣息,有曆史的厚重,也有現代的商業浮躁,更深處,似乎還隱藏著一些若有若無的、與昆侖感受到的黑暗能量類似,但屬性又略有不同的異種能量波動。
“直接接觸拍賣行意義不大。”陳默開口,聲音平靜,“我們需要知道,委托拍賣的人是誰,那鼎上的‘手腳’究竟是何人所為,目的又是什麼。”
“我們正在儘力調查委托人的信息,但這屬於拍賣行的核心機密,難度很大。”李專員麵露難色。
“或許,我們可以從彆的渠道入手。”蘇晚晴沉吟道,“倫敦也有華人古玩圈,還有一些獨立的情報商人。趙店主之前提供過幾個可能的聯係人。”
秦月瑤點了點頭,操作著隨身電腦:“我已經篩選了幾個目標。其中一個叫‘老歐洲’的情報販子,在圈內信譽不錯,據說消息很靈通,尤其對流入歐洲的東方文物脈絡很清楚。可以嘗試接觸。”
“安排見麵。”陳默言簡意賅。
車子駛入市中心,最終停在一棟外觀古樸、透著曆史感的建築前。這裡便是他們下榻的私人俱樂部,內部裝飾奢華而低調,會員非富即貴,確保了相當的私密性。
安頓下來後,秦月瑤很快聯係上了那個代號“老歐洲”的情報販子。對方很謹慎,約定兩小時後在泰晤士河南岸一間不起眼的舊書店地下室見麵。
夜色漸深,倫敦華燈初上。三人乘坐李專員安排的另一輛不起眼的轎車,來到了約定的地點。舊書店門臉狹小,燈光昏暗,推開掛著手寫牌子的木門,鈴鐺發出清脆的響聲。
書店老板是個頭發花白、戴著厚厚眼鏡的老頭,隻是抬了抬眼皮,用濃重的倫敦腔說了句“地下室”,便不再理會。
沿著狹窄陡峭的木梯走下,一股陳年紙張和灰塵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地下室麵積不大,堆滿了落滿灰塵的書籍和雜物,隻有一盞昏黃的白熾燈提供照明。一個穿著皺巴巴西裝、頭發稀疏、眼神卻像老鼠一樣精明的中年白人男子,正坐在一張舊書桌後,手裡把玩著一枚古羅馬銀幣。
“歡迎,東方的朋友們。”“老歐洲”抬起頭,露出一口被煙熏黃的牙齒,笑容市儈,“秦女士?幸會。不知道你們想了解什麼?我的消息,價格可不便宜。”
秦月瑤沒有廢話,直接將一張打印的青銅鼎圖片推了過去:“關於這件東西,以及它的委托人。所有信息。”
“老歐洲”拿起圖片,仔細看了看,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變得貪婪:“哦?美第奇秋拍的壓軸品?這可是個大熱門。打聽它的人可不少……消息嘛,自然也更貴。”
“開價。”秦月瑤語氣冰冷。
“五十萬英鎊。不二價。”“老歐洲”伸出五個手指。
秦月瑤看向陳默,陳默微微頷首。
“可以。但要先驗證消息的真偽。”
“爽快!”“老歐洲”搓了搓手,壓低聲音,“委托方很神秘,用的是瑞士銀行的匿名賬戶,層層偽裝。不過,我還是查到了一點線索。資金最終流向,與一個注冊在開曼群島的‘十字星基金會’有關。而這個基金會,明麵上是做藝術品投資,暗地裡,據傳與一個叫‘聖殿遺物會’的秘密組織關係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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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殿遺物會?”蘇晚晴蹙眉,她沒聽說過這個組織。
“一個非常古老、非常隱秘的歐洲組織。”“老歐洲”的聲音帶著一絲忌憚,“他們自稱傳承自中世紀的某個騎士團,致力於‘收集’和‘研究’世界各地的‘聖物’和具有‘特殊能量’的古代器物。行事風格……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據說,他們擁有一些超越常理的力量。”
陳默的目光微凝。在他的“星瞳”注視下,“老歐洲”並沒有說謊,但他身上纏繞著一些細微的、帶著“恐懼”與“隱瞞”情緒的灰線,似乎還有所保留。
“還有呢?”陳默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直透人心的力量,“關於鼎上的那個修補痕跡,你知道什麼?”
“老歐洲”身體不易察覺地一顫,看向陳默的眼神多了幾分驚疑。他咽了口唾沫,艱難道:“你……你怎麼知道……那個修補……有傳言說,那並非簡單的修複,而是‘聖殿遺物會’的某位‘煉金師’動的手腳,在上麵附加了一個古老的‘追蹤’與‘標記’術式。具體作用不明,但肯定沒安好心。”
追蹤與標記?陳默心中冷笑,這更像是為一個特定的“獵物”準備的陷阱。聯係到昆侖的經曆,他幾乎可以肯定,這“聖殿遺物會”即便不是“天獄”的盟友,也必然是知曉內情、並想分一杯羹的勢力。他們的目標,很可能就是自己這個“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