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這牛肉可真香。”
張毅用筷子再度夾起一塊牛肉放進嘴裡,細細品味著口中牛肉那酥爛醇厚的滋味,濃鬱的肉香幾乎化在舌尖,帶著一種質樸而強烈的滿足感。令他心中不由暗自讚歎。
雖然大唐的調味料遠不如現代豐富,缺了那些提鮮的“科技與狠活”,但這牛肉本身的品質和火候的掌控,卻達到了極致。
“盧國公府上的庖廚,果然名不虛傳。”張毅咽下牛肉,由衷讚道,“這火候,這滋味,怕是宮裡的禦廚也未必能及。”
聽到張毅這麼說,程咬金心花怒放,他捋著胡須,得意道:“張醫師有眼光!不瞞你說,燉這牛肉的方子,還是老夫當年在軍中琢磨出來的!那時條件艱苦,得了牲口,隻管大塊切了,尋些能找到的香料一並扔進大鍋裡,用柴火慢燉,講究的就是個實在、痛快!如今府裡這廚子,算是得了老夫幾分真傳!”
一旁,程處默也與有榮焉,插嘴道:“張醫師喜歡就多吃點!這牛腩、牛腱子,還有這帶筋的,各有各的妙處!”
“其實,比起燉煮,我更喜歡燒烤著吃,如果盧國公家裡的牛下次再得病或者殉情,不妨弄一些嘗試一番。”
張毅輕抿一口酒,提議道。
程咬金雙目先是一瞪,知道張毅在調侃自己,隨即笑道:“哈哈哈哈!好!好個‘下次殉情’!張醫師,老夫看你也是個妙人!”
他拍著大腿,顯得極為興奮:“燉煮吃多了也確實膩味!燒烤?可是如同軍中炙肉那般?不過老夫聽著,你這‘燒烤’似乎另有門道?”
張毅見程咬金感興趣,便笑著解釋:“確實與炙肉相似,但更精細些。可將牛肉切成薄片或小塊,用些醬料、薑蔥先行醃製入味,再於炭火上快速翻烤。外焦裡嫩,鎖住肉汁,撒上些細鹽、胡椒,或是孜然……哦,便是西域傳來那種形如小茴香的香料,風味更是獨特。若是牛肋處的肉,帶著油花,烤出來更是香而不膩。”
他這一番描述,帶著現代燒烤的誘惑力,彆說程處默聽得直咽口水,連李承乾都放下了酒杯,神情也專注了幾分。
李麗質和豫章公主兩人聽著兩人對話,對視一眼,無奈搖頭。
程咬金則聽得兩眼放光,仿佛已經看到了那燒烤,大手一揮:“就這麼說定了!下次!下次府上若再有牛‘想不開’,定然請張醫師來主持這‘燒烤’大會!處默,聽見沒?這事兒給老子記牢了!”
程處默忙不迭點頭:“記住了,阿爺!張醫師,到時候可一定要來指點!”
“一定,一定。”張毅忙不迭點頭,放下筷子,拱手道。
“嗯,先把調料準備起來吧!說不定過幾天程咬金家又得死牛了。”
看著程咬金,程處默,李承乾三人,雙眼放光,充滿期待的眼神,張毅心中不由思忖道。
“張醫師,我敬你一杯,多謝你的建議。”程咬金將酒杯斟滿後,再次舉起酒杯對張毅敬酒道。
“盧國公過譽了。”
張毅謙遜回敬他一杯。
“滋——”兩人同時將杯中酒飲下。
“好!痛快!”程咬金將空酒杯往案幾上重重一頓,發出砰然聲響,顯得極為暢快。他看向張毅,胡須因笑意而顫動,語氣帶著親熱:“張醫師,老夫看你是個實在人,本事大,卻不驕狂,對俺老程的胃口!什麼盧國公不盧國公的,聽著生分!往後若是不嫌棄,便叫俺一聲‘程伯父’!在這長安城裡,但有什麼不長眼的敢尋你的麻煩,儘管報上俺老程的名號!”
這話一出,席間氣氛為之一凝。
程處默瞪大了眼睛,連送到嘴邊的肉都忘了嚼。他阿爺這“伯父”可不是隨便讓人叫的,這等同是將張毅視作了自家子侄輩,是要納入羽翼之下庇護的意思。這份看重,遠超他的預期。
李承乾端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頓,目光落在張毅身上,透著幾分難以言喻的深意。
李麗質與豫章公主交換了一個眼神,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隨即又化為一絲了然與隱隱的欣慰。
張毅能得程咬金如此認可,於他而言,在長安立足便多了一座堅實的靠山。
張毅心中也是震動。他深知這一聲“伯父”的分量,這絕非簡單的客套,而是程咬金代表著的整個武勳集團釋放出的、極其強烈的接納與庇護信號。
他立刻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對著程咬金鄭重地行了一禮,語氣誠摯:
“承蒙程伯父看重,小子張毅,恭敬不如從命!日後,還請伯父多多照拂!”
“哈哈哈!好!好賢侄!快坐,快坐!”程咬金撫掌大笑,欣慰至極,“這才對嘛!自家人,不必拘那些虛禮!來,再滿上!”
這一頓飯,吃的極為融洽。
胡姬跳的舞好看,音樂也不錯。
最主要的,張毅又多了一座靠山。
——
“回宮不?!”
馬車上,李麗質,豫章公主,張毅三人麵對麵坐著,豫章公主詢問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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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幾人已經吃完飯了,李承乾坐著馬車早已離開。
豫章公主的問題讓車內安靜了一瞬。
李麗質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看向張毅。
他靠在車廂壁上,眉眼間帶著幾分醉意,但眼神依舊清明。“我……”話音未落。
“張郎君飲了不少酒,此刻回宮怕是多有不便,也易惹人注目。”李麗質聲音溫婉,帶著周全的思慮,“不若先回張郎君宅中歇息片刻,飲些醒酒湯,待酒氣散了再做計較。”
她這話說得在情在理。李承乾已先行回宮,她們兩位公主若與微醺的張毅一同在宮門下鑰前回去,難免落人口實。
豫章公主聞言,眨了眨眼,立刻點頭附和:“五姐說的是!”
張毅也確實覺得腦袋有些沉,便點點頭:“也好,那就聽五娘的。”他揉了揉額角,對車夫吩咐了一句。
馬車隨即轉向,朝著朱雀大街南端的張宅駛去。
——
馬車在寂靜的街道上行駛,最終在張宅門前停下。宅院大門緊閉,唯有兩盞新掛的燈籠在夜風中微微搖晃,映出“張府”二字朦朧的光暈。
三人下車,門後等待的幾名仆從透過門眼看見三人,立馬開門。這是之前就定下得規矩,輪流監視。
今天從牙行新買的那些奴仆早已被送至此處,並由李麗質和豫章公主原先安排在此的得力侍女接管,初步教導了規矩,安排了住處。
此刻宅院內雖添了人口,卻並無喧嘩,顯得井然有序。
夜色下的宅院比白日更顯清幽。
三人踏入其中,在侍女引路下,輕車熟路地向內院走去。
她們在此宅中自有固定的、布置精雅的房間。
這是張毅專門為她們留的。
“五娘,豫章,今晚就住在這裡吧。”張毅在廊下站定,對兩人說道。
李麗質微微頷首:“張郎君也早些安歇,酒意未散,需仔細些。”她語氣溫和,帶著自然的關切。
豫章公主也擺擺手:“明日再回去便是!”
——
“沒有網絡,實在是睡不著啊——!”
夜晚,張毅喝下醒酒湯後,躺在黨素娥原先的雕花木床上,拉長著語調不禁感歎道,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鼻尖縈繞著被褥上淡淡的、屬於原主人的清雅熏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