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孟府書房裡的燭火忽明忽暗。
孟淮安正仔細擦拭著那把征戰多年的佩刀,刀麵映出他溝壑縱橫的老臉。
桌上那封密信已經被燭火燎焦了一角,隱約可見二字。
老爺,宮裡派人來問....管家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其揮手打斷。
告訴他,老夫會好好整備城防。
孟淮安頭也不抬,刀尖在磨刀石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管家剛退下院牆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他眉頭一皺佩刀已經出鞘三分。
直到看清翻牆而入的是個黑甲軍小旗官,這才緩緩收刀。
多謝孟都督相助,對方單膝跪地,鎧甲上還帶著未乾的血跡,蘇府家眷已安全撤離。
孟淮安沉聲問道,蘇烈呢?
服毒自儘了。
他的手突然抖了一下,刀鞘砸在地上發出悶響,彎腰去撿時這才發現有些彎不下去了。
他娘的...
他低聲罵了一句,也不知是在罵誰。
另一側。
禁軍統領見手下一直未歸,派人前去蘇府查看,這才發現滿地都是屍體!
他慌忙來到養心殿,陛下!蘇府上下...全都不見了!
天命帝猛地站起身,都是廢物!
天牢那邊剛得到的消息...禁軍統領硬著頭皮繼續道,蘇將軍已服毒自儘。”
皇帝突然安靜了下來。
他慢慢坐回龍椅,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扶手,噠、噠、噠...每一聲都像是催命的更鼓。
“倒是便宜那個老頭子了。”
天命帝聲音冷得像冰,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來!
次日清晨,京城街頭已經傳遍了消息。
聽說了嗎?朝廷十萬大軍全完蛋了!
賣炊餅的老漢往爐子裡添了把柴火,火星子劈啪作響:晉王殿下快到了吧?
據說快了。旁邊的人搓著手,反正又不禍害老百姓,管他呢...
巷子口幾個孩童蹦蹦跳跳地唱著新編的童謠,詞兒裡全是誇晉王如何仁厚。
巡邏的衙役聽了居然也沒阻攔,隻是默默走開。
奉天殿上,文武百官惴惴不安地趕來上朝。
天命帝掃過眾人,想出言安撫但又不知該說些什麼,最後將目光落在了孟淮安身上。
孟愛卿,他的聲音滿是疲憊,京城防衛...就交給你了。
孟淮安出列行禮,鎧甲鏗鏘:老臣必當竭儘全力!九門尚有六萬精銳,定叫哪叛軍有來無回!
兵部尚書低著頭,嘴角抽搐——哪來的六萬精銳?
禁軍吃空餉問題本就嚴重,現在大戰臨近,青壯早已經跑的的七七八八,隻剩下些老弱病殘。
他偷瞄了眼孟淮安,發現老將軍正衝他眨眼。
其他行省...天命帝又看向兵部尚書。
臣...臣已緊急調令各地屯兵入京勤王!兵部尚書硬著頭皮答。
那些衛所是什麼貨色,他心裡清楚——平日裡種地的農夫,連鎧甲都穿不齊整。
但若是不調,肯定第一個治他的罪。
站在首位的王言川臉色煞白,手指死死掐著玉帶。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短短兩月局勢就惡化到這個地步?
那個在北疆種地的廢物,怎麼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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