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沈府,氣派考究的書房內檀香嫋嫋。
剛剛下朝的沈淵來不及休息,立馬拆開沈明瑾派人八百裡加急送來的密信。
可剛看了開頭幾句臉色瞬間鐵青,猛地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
五十輛裝滿金銀珠寶的馬車,竟然在黃州地界憑空消失了?
那可是他精心準備用來給明瑾撐場麵的重禮!
沈淵胸口劇烈起伏,一股邪火直衝頂門。
但當他強忍著怒意繼續往下看時,緊繃的臉色又慢慢緩和下來,重新坐回椅中。
信的後半部分,沈明瑾詳細敘述了如何臨危不亂,如何果斷下令就地籌措“聘禮”,以確保婚禮能如期舉行穩住大局。
“好…好!”
沈淵的手指輕輕敲著桌麵,眼中閃過讚賞。
“不愧是明瑾,遇事絲毫不慌,有急智,有擔當!”
想起這個讓他驕傲的兒子,自然而然地,另一個兒子的身影也浮現在腦海之中——
那個整天隻知道花天酒地、惹是生非的沈聰!
沈淵無奈歎了口氣,揉了揉眉心,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罷了,龍生九子尚且各不相同,或許沈聰天生就不是那塊料。
隻要這個逆子彆再鬨出什麼滔天大禍,就讓他當個富家翁快活逍遙一輩子吧。
片刻之後他收斂心神,恢複了一朝首輔的冷峻。
“立刻從刑部抽調精乾人手,火速前往黃州嚴查聘禮車隊失蹤一案!發給沿途各州府一應文書,令其全力配合調查,若有怠慢,以同罪論處!”
“再去戶部支取五十萬兩銀票,以最快速度秘密送往濟州交到明瑾手上,他那邊需要打點,需要穩住局麵,萬不能少了銀子。”
管家聞言臉上露出一絲遲疑,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老爺,近來您從戶部支取的款項數額巨大,頻次也多了些。”
“王尚書那邊…上次撥軍餉時就已麵露難色,此次再突然調取這麼一大筆銀兩,恐怕頗有微詞。”
沈淵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微詞?”
“他敢有半分不滿,那就換個人來坐戶部尚書的位置!告訴他,大乾朝什麼都缺,就是不缺想著上位、願意為老夫辦事的人!”
“是!老爺!小人明白!”
管家心頭一凜連忙躬身領命,不敢再多言半句。
翌日。
朝會散去後,沈淵若有所思的回到書房,眉頭自始至終緊繃著。
今日早朝之上,發生了一件讓他頗為意外的事情。
那位平日裡幾乎對他言聽計從的張太後,竟然態度明確地否決了他提出的一項關於南方賦稅調整的重要議案。
而理由更是蹊蹺——說是要顧及“陛下”的聲譽?
那個冒牌貨有什麼聲譽可言?
這太反常了。
沈淵眯起眼睛,心中疑竇叢生。
莫非這深宮之中,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變故?
但這個念頭剛一升起又被他迅速按下。
畢竟太過荒謬。
隨即他又想起那晚在仁壽宮被張太後婉拒留宿的情景,以及這些日子以來,自己因政務繁忙未曾踏入後宮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