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牛穿著一身尋常的素色布衣,慢悠悠踱步回府,可前腳剛踏進門檻,後腳就聽見王瀟那明顯帶著戲謔的笑聲:
“喲?這不是我爹嗎?才半日不見,怎麼連那身威風八麵的官袍都被扒了?”
“莫非要微服私訪?”
王大牛沒好氣地冷哼一聲,一屁股坐在主位上,拿起桌上涼茶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還不是你小子乾的好事,下手沒輕沒重,直接把季博達那廝給弄殘廢了!”
“老子為了替你擦屁股,免得皇帝老兒借題發揮,隻能自己辭官頂罪,這下你滿意了?”
雖然辭官一事,是二人早就商量好的策略,但真到了脫下官袍的那一刻,要說王大牛心裡沒有半點不舍,絕對是假的。
那可是王家經營幾十年才達到的位置。
王瀟見狀殷勤起身,親自給父親重新斟滿涼茶,陪著笑臉道:
“爹,您消消氣,有道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您雖然丟了官,但爺爺他老人家還在西北穩穩坐著呢,二十萬邊軍可不是擺設。”
“有這定海神針在,狗皇帝就算恨得牙癢癢,暫時也不敢對我們王家下死手。”
“如今的朝堂上,因為您這一退,可是空出來好大一塊肥肉。崔家那對父子能眼睜睜看著對方獨吞嗎?”
“他們遲早會因為權力爭得頭破血流!咱們正好退一步,坐看他們狗咬狗,豈不省心?”
經過這一番連勸帶分析,王大牛的鬱悶才稍稍緩解一些,雖然還是有點肉疼,但也不得不承認兒子看得更遠。
“那……為父接下來做點什麼?這官當了幾十年,突然閒下來,還真有點不得勁。”
“難不成就在家吃喝逗鳥,頤養天年?”
王瀟一聽,臉上立馬擺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不妥不妥,這想法太消極了!您這個年紀,正是老當益壯、應該繼續奮鬥發光發熱的時候,怎麼能想著養老呢?”
“不如下去沉澱一番,學點新東西!”
“沉澱?學新東西?老子還能學什麼?”
王大牛一臉茫然。
“明天您就知道了。”
王瀟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翌日清早,天剛蒙蒙亮,一輛不起眼的馬車載著滿心疑惑的王大牛出了城,徑直來到王家莊園。
可往裡走了沒幾步,王大牛便察覺到了不對勁。
莊園內部的守衛極其森嚴,明哨暗卡層層布防,所有守衛皆是全身披掛,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與其說是一座莊園,不如說更像一處.....軍事要塞?
王大牛一臉狐疑下了馬車,在幾個麵無表情的守衛引領下,向著莊園最深處走去。
區區一個存放糧食和安置流民的莊園,至於搞這麼大陣仗?
兒子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當他穿過幾重院落,來到莊園最核心的區域時,眼前的景象瞬間讓他愣在原地!
隻見原本應該是糧倉的位置,赫然被改造成了規模不小的校場!
地麵被夯實平整,遠處立著箭靶,旁邊還有兵器架和簡易的障礙設施,不少身影正在進行操練,呼喝之聲不絕於耳!
莫非,這就是好大兒的謀劃?
王大牛按捺心思四下打量之際,幾名全身披甲、渾身散發著濃烈行伍氣息的大漢走到麵前,動作整齊劃一地抱拳行禮:
“李晟!”
“張定邊!”
“曹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