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連玉璽上龍紋的製式、血漬的位置都細細說了。
王熙鳳的臉色越聽越白,到最後,嘴唇都有些發顫,她伸手緊緊抓住賈璘的手,指尖冰涼:
“你說的是真的?廢太子的玉璽?這要是被官府知道了,整個賈家都得滿門抄斬!”
“我騙你乾什麼?”
賈璘歎了口氣,反手握住她的手,想給她點暖意,
“那玉璽上的‘隱’字刻痕,與這玉佩上的是同一個人刻的,而且玉璽邊緣的血漬,顏色、乾涸程度,都與劉掌櫃上次被蛇咬後傷口的血漬吻合。
看來,赦老爺私藏盜墓古董隻是幌子,他真正的目的,是與廢太子的舊部勾結,
這玉璽和玉佩,說不定就是他們之間聯絡的信物。”
王熙鳳沉默了片刻,眉頭緊鎖,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賈璘的手背,顯然在飛速盤算。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聲音裡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顫抖:
“這麼說來,赦老爺的案子,比我們想的要複雜百倍。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是把這事捅給官府,還是……”
“不能捅出去。”
賈璘立刻打斷她,語氣堅決,“現在證據不足,而且牽扯到廢太子,這可是當今聖上最忌諱的事。
一旦捅出去,彆說扳不倒赦老爺,說不定還會被他反咬一口,把整個賈家都拖下水當替罪羊。
我們得先沉住氣,找到完整的證據鏈。”
他拉著王熙鳳走到牆角的木箱邊,讓她坐下,自己則蹲在她麵前,看著她的眼睛:
“你是賈府的大管家,府裡的賬目、器物出入、人員往來,沒有你不知道的。
你幫我查兩件事:第一,最近半年,除了劉掌櫃,還有沒有其他姓劉或與金陵有關的人跟赦老爺往來,尤其是夜裡悄悄進府的;
第二,寧國府的賈珍和賈蓉,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比如頻繁出入城外的莊子,
或是托人采買過能藏東西的大木箱、厚木板之類的物件——那玉璽體積不小,他們肯定得找地方藏。”
王熙鳳點了點頭,眼裡閃過一絲堅定,剛才的慌亂漸漸褪去,又恢複了往日管家奶奶的沉穩:
“好,我幫你查。明日我就讓平兒去翻最近一年的府內外往來賬冊,
再讓旺兒去寧國府附近盯著,看看賈珍父子最近都去了哪裡。
不過,你自己也要小心,寧國府那父子倆都不是善茬,賈珍更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你可彆再像上次去破廟那樣,自己送上門去冒險。”
“放心,我心裡有數。”
賈璘笑了笑,伸手幫她理了理垂在頰邊的碎發,指尖輕輕蹭過她的臉頰,溫熱的觸感讓他心裡一軟,
“有嫂子幫我,就算再凶險,我也能應付。”
更何況,你疼愛的璘弟弟還有香火值和技能傍身。
他的動作溫柔,語氣裡帶著安撫,王熙鳳的臉色漸漸緩和下來,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輕輕將他往自己麵前拉了拉,鼻尖幾乎蹭到他的下頜:
“你知道就好。對了,你剛才說秦可卿不知道玉璽的事?
我總覺得她那模樣有點裝,你可得多防著點,寧國府的女人,沒一個簡單的。”
“我知道。”
賈璘點了點頭,心裡卻想起了秦可卿今早裹著錦被、眼裡含著懼意的模樣,
“不過,她現在也是被賈珍父子拿捏著,身不由己,暫時應該不會害我們。
等我們找到證據,扳倒了赦老爺和賈珍他們,再慢慢處理她的事。”
兩人正說著,庫房外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像是有人踩著青石板路,慢慢往這邊來。
賈璘心裡一緊,趕緊捂住王熙鳳的嘴,示意她彆出聲,同時拉著她往木箱後麵躲得更深了些。
腳步聲越來越近,停在了庫房門口,接著,傳來一陣極輕的“吱呀”聲——有人在推庫房的門!
賈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伸手摸向腰間的短刀,眼神警惕地盯著門口的方向。
月光從門縫裡透進來,映出一道細長的影子,那影子在門口停了片刻,似乎在猶豫要不要進來。
就在賈璘準備衝出去時,那影子卻突然轉身,腳步聲漸漸遠去,消失在夜色裡。
兩人在木箱後麵又待了片刻,確認外麵沒人了,才敢出來。
王熙鳳的臉色還有點發白,緊緊抓著賈璘的手:
“剛才是誰?會不會是赦老爺的人?”
賈璘搖了搖頭,眉頭緊鎖:“不好說。不管是誰,看來我們的動作得快點了,這榮國府,已經越來越不太平了。”
他看了一眼牆角的羊角燈,燈光更暗了些,像是隨時會熄滅。
他伸手拿起桌上的錦盒,遞給王熙鳳:“這玉佩你先收好,彆讓任何人看見。
明日你就開始查賬,有消息立刻告訴我。”
王熙鳳接過錦盒,點了點頭:“好。
你也早點回去,腿上的傷還沒好,彆再熬夜了。”
賈璘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臉:“知道了,管家奶奶。”
他轉身往庫房門口走,剛走到門口,又回頭看了一眼王熙鳳——
她站在羊角燈的光裡,月白寢衣襯得她身影單薄,眼裡卻閃著堅定的光。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們倆已經徹底綁在了一起,
無論是赦老爺的陰謀,還是廢太子的玉璽,他們都得一起麵對。
夜色更深了,賈璘的身影消失在庫房外的黑暗裡,
隻留下羊角燈的光,在寂靜的庫房裡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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