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內,檀香嫋嫋。
年輕的皇帝身著明黃常服,端坐龍椅之上。
聽完太後對青州驚心動魄之行、尤其是賈璘力挽狂瀾的詳儘描述,
眼中最後一絲疑慮徹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由衷的欣慰與激賞。
他忍不住擊節讚歎:
“好!好一個忠福王!智勇雙全,赤膽忠心!
母後此番化險為夷,賈卿當居首功!”
皇帝的聲音帶著少年天子的意氣風發,顯然被賈璘的事跡深深打動,
“如此國之棟梁,正當大用!”
他目光灼灼,看向剛剛被太後召進殿內、風塵仆仆卻依舊身姿挺拔的賈璘,朗聲道:
“賈璘聽旨!”
賈璘立刻撩袍,沉穩單膝跪地:“臣在。”
“朕命你為欽差大臣,賜尚方寶劍,代天巡狩,
即刻啟程川蜀,徹查、整飭鹽鐵轉運司!
無論涉及何等品階的官員,膽敢貪墨瀆職、禍亂鹽政、危及社稷者——”
皇帝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一律先斬後奏!朕與母後,便是你最大的後盾,鼎力支持!”
這道旨意分量極重,幾乎是賦予了賈璘在川蜀生殺予奪的至高權力。
殿內空氣仿佛都因這雷霆之威而凝滯。
然而,不等賈璘領旨謝恩,一直雍容端坐的太後卻輕輕抬了抬手,
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切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強硬打斷道:“皇帝。”
皇帝聞聲,立刻恭敬地轉向太後:“母後有何訓示?”
太後的目光落在賈璘身上,那眼神看似平靜,深處卻流轉著隻有賈璘能讀懂的心疼與不容抗拒的強勢。
她放緩了語調,聲音如同溫潤的暖玉:
“賈卿此行青州,深入險境,破獲驚天大案,
於火海刀鋒中搶得證據,更是日夜兼程、殫精竭慮護衛哀家周全。
便是鐵打的身子,也經不起這般連番的熬磨。”
她頓了頓,鳳眸掃過皇帝,帶著毋庸置疑的“建議”,
“皇帝愛護臣子的心意是好的,但川蜀路遠,鹽務積弊亦非一日之寒。
依哀家看,不如先讓賈卿在京城好生將養一個月,待元氣儘複,精神飽滿,
再赴川蜀雷霆整治,豈不更能顯出朝廷的恩威,也更能穩操勝券?”
她的話語合情合理,字字句句都落在“體恤功臣”的大義上。
至於其中是否夾雜著不願他立刻遠離京城的隱秘心思,
亦或是想獨占這得勝功臣一段時日的微妙占有欲,此刻便隻有太後內心深處自己清楚了。
皇帝素來以孝治天下,對太後之言奉若圭臬。
聽聞此言,立刻露出恍然和愧疚之色:
“母後所言極是!是朕思慮不周,隻想著鹽政急切,竟忘了賈卿的辛勞!”
他毫不猶豫地轉向賈璘,語氣已變,“賈璘聽旨!朕收回成命。
加封你為欽差大臣、總督川蜀鹽鐵整飭事不變,賜尚方寶劍!
然念你勞苦功高,特許在京休養一月!一月之後,
再赴川蜀,替朕、替母後、替天下百姓,肅清鹽弊!”
賈璘心中了然,太後的強勢介入既是體恤,也是更深層次的控製與……占有。
他麵上不動聲色,沉穩叩首:
“臣賈璘,領旨謝恩!謝皇上隆恩!謝太後體恤!”
夕陽的金輝柔和地灑在榮國府巍峨的朱漆大門和蹲踞的石獅子上。
往日裡莊嚴肅穆的門庭前,此刻卻是一片罕見的、壓抑著激動與期盼的喧囂。
老太太史太君被鴛鴦、琥珀小心攙扶著,站在最前,臉上是掩不住的欣慰與驕傲。
賈政、邢夫人、王夫人等長輩也都在場,神情複雜,但欣喜居多。
然而,真正讓這氣氛變得灼熱而充滿春意的,是那群翹首以盼、盛裝打扮的美人們。
林黛玉一身月白軟煙羅裙,外罩淡青色滾雪細紗比甲,纖弱的身姿倚在紫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