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昌府,聊城縣。張家大宅深似海,飛簷鬥拱,氣象森嚴。家主張永年,舉人功名,田連阡陌,號稱“張半縣”,是本地士紳領袖,也是暗中抵製清丈田畝最力者。
這日,張家來了幾位不速之客。為首的是一名麵色冷峻的中年文士,穿著半舊的青色直裰,身後跟著幾名精乾隨從,看似尋常,眼神卻銳利如刀。他們自稱是遊學至此的讀書人,慕名來訪張舉人。
張永年起初並未在意,敷衍接待。但幾句交談下來,他發現對方言談犀利,對田畝賦役、地方政務知之甚深,問的問題句句戳在要害上,心中不由升起警惕。
“閣下究竟何人?”張永年沉下臉。
那文士放下茶盞,從懷中緩緩取出一麵玄鐵令牌,上刻“廉政肅政”四個篆字,背後是“欽命山東總督行轅”字樣。
“本官,總督行轅廉政肅政司巡察使,奉命核查東昌府清丈事宜。張舉人,你名下登記田畝一千二百畝,然據本官所查,僅你張家在聊城一縣,實際占田就不下五千畝!隱匿田產,偷漏國稅,該當何罪?”
張永年臉色驟變,猛地站起:“血口噴人!你有何證據?”
“證據?”巡察使冷笑一聲,從袖中抽出一疊紙,“這是你家莊頭、佃戶畫押的證詞!這是你曆年與縣衙戶房書吏勾結,篡改黃冊的原始記錄副本!這是你逼迫小民投獻田產的契書!還要更多嗎?”
張永年渾身發抖,冷汗涔涔而下。他沒想到對方動作如此之快,手段如此狠辣,竟能將他的根基查得如此透徹!他強自鎮定:“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乃斯文一脈,朝廷舉人,豈容你等武夫鷹犬肆意構陷!我要上告!我要向撫台、按台告你們!”
“不必了。”巡察使麵無表情,“撫按衙門,自會收到行轅公文。至於你,張永年,即刻起,查封家產,一應人等,不得擅離!拿下!”
身後隨從如虎狼般撲上。張家豢養的家丁還想反抗,卻被隨從們乾脆利落地擊倒在地。整個張宅頓時雞飛狗跳,哭喊聲一片。
類似的情景,同時在東昌、兗州兩府的幾個縣上演。廉政司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雷霆萬鈞,證據確鑿,直接拿人抄家,根本不給對方反應和疏通關係的時間。
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樣飛傳開來。山東官場、士林為之震動!他們沒想到王小偉如此不留情麵,手段如此酷烈!一時間,人心惶惶。
兗州府滋陽縣,公堂之上。知縣戰戰兢兢地坐著,主位上是麵無表情的周遇吉。台下跪著本縣另一名抗拒清丈的大豪強,姓劉,同樣罪證確鑿。
“依《大明律》,隱匿田產,欺瞞官府,數額巨大者,杖一百,流三千裡,家產抄沒!”周遇吉的聲音冰冷,如同刀鋒刮過公堂,“劉犯罪大惡極,依督師令,從嚴懲處!斬立決!”
“不!大人饒命!饒命啊!”那劉姓豪強嚇得魂飛魄散,涕淚橫流地磕頭,“我願意補交賦稅!我願意捐出家產!求大人饒我一命!”
周遇吉絲毫不為所動,扔下火簽:“拖出去,斬!”
如狼似虎的軍士上前,將那不斷哀嚎的豪強拖出公堂。片刻之後,門外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隨即一切歸於寂靜。
公堂內外,圍觀的大小官吏、士紳、百姓,無不股栗。他們真切地感受到了這位王督師的鐵血手腕和絕不妥協的決心。這不是虛張聲勢,這是真的要殺人立威!
血濺公堂的消息比廉政司拿人傳播得更快。原本暗流洶湧的抵製浪潮,仿佛被這冰冷的鮮血瞬間凍結了。許多原本態度曖昧、甚至暗中使絆子的中小地主和官吏,立刻變得配合無比,清丈工作的進度陡然加快。
王小偉在濟南行轅收到周遇吉的飛馬傳書,隻批了兩個字:“知悉。”
他知道,光靠殺人解決不了根本問題,但在這積重難返、阻力重重的非常時期,刀把子,往往比道理更管用。他要用這血淋淋的教訓,告訴所有人,在山東,他的話,就是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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