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南府最繁華的芙蓉街上,一陣鞭炮聲劈啪作響,引得行人紛紛駐足。一座新漆的門麵今日開業,黑底金字的匾額上書寫著四個遒勁的大字——“齊魯銀號”。
銀號門麵開闊,櫃台鋥亮,夥計衣著統一,精神抖擻。最引人注目的是櫃台後牆上懸掛的一麵赤底金龍旗,以及旁邊一塊醒目的告示牌,上書“總督行轅特許”、“彙通天下”、“存取借貸”等字樣。
開業伊始,觀望者多,入內者少。百姓們對這家背景深厚的“官銀號”既好奇又疑慮。存錢進去,穩妥嗎?那輕飄飄的“銀票”,真能當銀子使?
很快,總督行轅連發兩道告示,張貼全城。其一,宣布自即日起,行轅所有官員、吏員、新軍將士餉銀,一律由齊魯銀號代發,半數以新鑄的“足色銀元”格物院設計,標準重量、成色,上有龍紋和“山東鑄造”字樣)支付,半數以銀號發行的“齊魯寶鈔”支付。其二,宣布境內所有官糧、鹽課、厘金等稅收,均可折收“齊魯寶鈔”或銀元。
此令一出,銀號頓時門庭若市。新軍官兵率先體驗,拿到那雕刻精美、分量十足的銀元和印刷清晰、便於攜帶的寶鈔,起初還將信將疑,但很快發現,無論是在行轅指定的糧店買米,還是在城內各大商鋪購物,甚至繳納房租,這寶鈔竟真的暢通無阻,與白銀同價!信譽,首先由官方強製力背書,迅速建立起來。這樣一來,一發不可收拾。
一些精明的商人也看到了好處。長途販運大宗貨物,攜帶沉重的銀兩不僅不便,更風險極大。而若能通過銀號彙兌,隻需攜帶一紙彙票,到異地銀號分號即可兌付,安全便捷。雖然要支付少許彙水,但比起鏢局費用和風險,實在劃算太多。很快,與銀號有業務往來的商隊開始增多。一個多月下來,已有幾百個商隊與銀號有業務往來,甚至省外的與銀號有業務往來的商隊逐漸增多。商人都是逐利的特彆敏感者,隻有真正讓他們嘗到甜頭,他們會大把大把的跟進。
銀號掌櫃由一位投效的精通算學、曾在晉商票號乾過的賬房先生擔任)嚴格按照王小偉製定的規則運作:存款付息,貸款收息利率遠低於民間高利貸),保證寶鈔和銀元可隨時足額兌換白銀,並嚴格控製寶鈔發行量,絕不久超準備金。銀號工作人員都經過嚴格培訓與考核,持證上崗。
一套簡陋卻超越時代的金融體係,開始在山東悄然運轉。它像一條無形的血管,將原本沉澱、散亂的社會財富逐漸吸納、整合,然後更有力地泵向軍隊、工坊、基礎設施建設等最需要的地方。王小偉深知,掌握了金融,才真正掌握了經濟的命脈。但
然而,這條新血管的搏動,也觸動了舊有金融格局的利益。一些本地的錢莊、當鋪生意受到影響,私下裡怨聲載道,暗流仍在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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