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鐘鼓齊鳴,文武百官依序步入久經風雨的太和殿。今日大朝會的氣氛格外不同,幾乎所有官員的目光都有意無意地瞟向武臣班列中那個嶄新的、異常年輕的身影——王承淵。
崇禎皇帝升座,接受百官朝拜後,按照慣例,由首輔周延儒率先出班,稟報一些緊要政務。他說的多是些老生常談的問題,如糧餉短缺、流寇未平等等,語氣沉重,卻拿不出什麼切實可行的辦法。
說完之後,他話鋒一轉,麵向王小偉,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王閣老初入京師,陛下隆恩,委以參讚機務之重任。王閣老在山東,整軍經武,開源理財,卓有成效,不知對於如今國事維艱,可有良策教我等效?”
這話看似客氣請教,實則暗藏機鋒。一來將王小偉捧得極高,容易引人嫉妒;二來將難題拋給他,若他拿不出立竿見影的“良策”,便會顯得徒有虛名;三來也是試探其政治傾向和底牌。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王小偉身上。
王小偉不慌不忙,出班行禮,聲音清晰洪亮:“首輔大人謬讚。承淵蒙陛下信重,愧不敢當。山東微末之功,全賴將士用命,百姓勤勞,陛下洪福,實非承淵一人之力。至於國事……”
他微微一頓,目光掃過滿朝文武,語氣轉而沉痛:“承淵乃粗鄙武夫,本不敢妄議朝政。然既蒙陛下垂詢,首輔下問,鬥膽直言。如今國勢日蹙,非一日之寒。外有建奴、流寇兩大患,內則政令不暢,財政枯竭,軍備廢弛,人心離散。諸公皆國之棟梁,豈能不知?然知易行難,空談何益?”
他這番話,先是自謙,接著便毫不客氣地指出了朝廷麵臨的巨大困境,最後一句“空談何益”更是隱隱刺中了朝堂諸公的痛處。
周延儒臉色微變,正要開口。一位禦史卻搶先跳了出來,厲聲道:“王大人此言差矣!朝堂議政,乃是為國謀劃,何來空談之說?倒是王大人,在山東擅改祖製,清丈田畝,惹得士林非議;又廣開商路,與民爭利,有違聖人之教;更擅動刀兵,跨海尋釁,若引得虜酋全力報複,豈非禍國殃民?此等作為,豈是人臣之道?”
此言一出,頓時有幾個周黨官員出聲附和,言辭激烈,試圖給王小偉扣上“跋扈”、“苛政”、“擅啟邊釁”的帽子。
龍椅上的崇禎皇帝眉頭微皺,卻沒有出聲製止,似乎也想看看王小偉如何應對。
麵對指責,王小偉非但沒有惶恐,反而發出一聲冷笑,聲震金殿:“好一個‘禍國殃民’!好一個‘人臣之道’!”
他猛地轉身,目光如電,直視那名禦史:“請問這位禦史,建奴屢次入塞,屠戮百姓,劫掠財帛,可是王某請來的?流寇蹂躪中原,生靈塗炭,可是王某縱容的?朝廷糧餉匱乏,將士饑寒交迫,可是王某克扣的?”
一連三問,如同重錘,砸得那禦史臉色發白,連連後退。
王小偉步步緊逼,聲音愈發激昂:“清丈田畝,乃為均平賦役,增加國庫收入,以養兵禦虜!那些被清丈出隱匿田產的,可是爾等親朋故舊?廣開商路,乃為籌措軍餉,安置流民,何來與民爭利?與的是哪些‘民’?難道是那些囤積居奇、發國難財的奸商巨賈?至於跨海擊虜!”
他聲音提到最高,環視全場:“若非此‘尋釁’,此刻虜騎恐怕還在京畿肆虐!諸公還能安然在此高談闊論,指責王某‘禍國殃民’嗎?!難道要像過去一樣,坐視虜騎來去自如,屠城掠地,才是‘人臣之道’?!才是爾等口中的‘聖人之教’嗎?!”
他的話語如同狂風暴雨,攜帶著戰場上的血腥氣和冰冷的邏輯,衝擊著朝堂上陳腐的空氣。許多官員被質問得啞口無言,麵紅耳赤。一些有良知的官員則暗暗點頭。
周延儒見勢不妙,連忙打圓場:“王閣老息怒,李禦史亦是出於公心,言語或有不當之處……”
“公心?”王小偉毫不客氣地打斷他,目光灼灼,“若真是公心,當思如何破敵安民,如何充實國庫,如何整飭軍備!而非在此攻訐實乾之臣,徒逞口舌之利,空談誤國!”
最後四個字“空談誤國”,他咬得極重,如同驚雷,在太和殿中回蕩,震得無數官員心神劇顫。
崇禎皇帝看著殿下那位昂然挺立、舌戰群臣的年輕督師,看著他與周圍那些暮氣沉沉、隻知黨爭的官員形成的鮮明對比,心中五味雜陳。他既欣賞其才乾和膽氣,又愈發感到難以掌控。
這場朝會,王小偉以一己之力,生生壓倒了周黨發起的輿論攻勢,展現出了強大的氣場和辯才。但也徹底將自己放在了清流言官和保守派的對立麵。京師的這潭水,被他徹底攪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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