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的爆炸餘溫還黏在空氣裡,剪刀春閨塔西側的焦黑鋼筋滋滋淌著鐵水,跟剛出鍋的岩漿泡麵似的。係統藍光穿透晨霧,在塔外五百米高空織出巨網。十二萬條發光彈幕以每秒三十幀的速度流轉拚接,最終凝固成直徑百米的環形平台,懸空彈幕法庭剛露雛形,細密電流就順著彈幕紋路爬動,在邊緣炸出細碎火花。
【來了來了!殺人直播開席!】
【這倆貨炸了婚塔,必須碎屍萬段!】
【白鳶那機械心拆下來能當夜燈不?】oji,銀灰色牙齒每隔三秒開合一次,吐著帶血腥味的文字。身下平台在氣流中顫巍巍的,周圍飄著上萬個發光表情,憤怒紅臉、滴血刀、翻白眼球擠成一團,繞著平台轉圈圈,活像聞到腐肉的食人魚。遠處焦黑塔身上掛著未燃儘的婚紗碎片,風一吹簌簌往下掉,倒成了這場審判最應景的祭品。
“肅靜。”
冰冷的係統音突然刺破彈幕嘈雜,平台中央光影聚攏成半人高的金屬審判台,台麵上懸浮著猩紅的指控文書,字縫裡滲著藍光。這就是幽都法務搞的“全民審判場”,連個正經法官都沒有,全靠係統念流程,透著股敷衍的霸道。
沈觀pov:喉嚨裡的灼燒感又湧上來了。昨夜為救白鳶扯碎婚塔禁製,“拔舌印”冷卻層徹底崩裂,現在每口氣都像吞滾燙沙礫,發個單音節都得咬碎後槽牙。我被無形力場釘在平台東側,手腕纏著發光鎖鏈,鎖鏈另一頭鎖著白鳶的機械手腕。她站在我身側半步遠,裸露的機械心臟哢嗒作響,齒輪摩擦聲裡混著極輕的顫抖。
“宣讀指控。”係統音陡然拔高,帶著電流雜音,“嫌疑人沈觀、白鳶,婚配夜0017蓄意破壞剪刀春閨塔禁製,造成係統爆炸事故,涉嫌危害公共安全罪。全民陪審團裁決,投票時長九十分鐘,通道開啟。”
平台邊緣突然升起無數半透明長矛,每根矛尖都嵌著按鈕:紅色“有罪”,藍色“無罪”。我的視網膜瞬間彈出投票進度條,紅色跟坐火箭似的飆升,30、50、68,才十秒就快摸到70的死刑線。
設定揭示
彈幕實體化:每條彈幕=1票=1根“意見矛”,矛身刻著投票者id。有罪票超70,所有長矛自動鎖死嫌疑人心臟,一觸即發。
投票貓膩:真人票才算真民意,可資本能批量造“僵屍號”刷票,單批就能堆出上萬個假id,純屬花錢買“殺人權”。
審判結果:
有罪>70:萬矛齊射,心臟驟停,靈魂數據永久刪檔。
無罪>30:發“無罪流量券”x1,能改一次靈魂權重±50以內),但券麵埋著坑。
程序違規:投票作廢,觸發係統補償。
沈觀pov:鎖鏈勒得手腕生疼,可比起胸腔裡的羞辱感算個屁。我當了十五年刑警,破過連環碎屍案,抓過禦衡司包庇的資本蛀蟲,從來都是我把證據拍嫌疑人臉上。今兒倒好,一群連臉都不敢露的貨,憑幾句煽動彈幕就要判我死刑。
【看沈觀那表情,是嚇尿了吧?】
【炸婚塔的時候不是挺橫?】
【快到70了!矛尖都亮了!】oji,突然發現不對勁,上百個鯊魚表情擺動頻率一模一樣,吐字間隔分毫不差,跟被線牽著的木偶似的。喉嚨灼痛讓我猛地嗆咳,指尖悄悄摸向口袋:媒氏塞的姻緣權限卡,還有半塊從爆炸現場撿的算法碎片,這倆是最後的救命稻草。
oji在眼前晃來晃去,獰笑的、憤怒的、嘲諷的,每個都像淬毒的針,紮得太陽穴突突跳。機械心臟開始卡殼,上回這樣還是三年前被綁在禦衡司解剖台,圍觀研究員就用這種眼神剝我的外殼。
我往沈觀身邊挪了挪,機械手指不小心碰到他手背,才發現他掌心全是冷汗。他喉嚨不停蠕動,像有話要說卻發不出聲,可看我的眼神半點不亂,透著穩得一批的篤定。我突然鼓起勇氣,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你輸了,我就自己把心臟拔了。”
這話一出口,機械心臟反倒順了。我知道這很傻,可我就是信他。昨夜他拖著傷腿把我從火裡抱出來時我就懂,這個喉嚨埋著“拔舌印”的刑警,是黑暗裡唯一肯給我遞光的人。
沈觀pov:白鳶的聲音輕得像羽毛,卻砸得我心口發沉。我側過頭,她臉白得像紙,裸露的機械心臟在晨光裡泛著冷硬金屬光,可齒輪轉得明顯快了,這是在緊張,還硬撐著給我打氣。我沒法說話,隻能用手肘輕輕撞她胳膊,指尖在她手背上寫倆字:信我。
0917,有罪票衝到69.8。平台邊緣的意見矛開始嗡鳴,矛尖紅光像血似的往下淌,眼看就要紮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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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一點!快投有罪!】
【彆讓這倆怪物跑了!】
【禦衡司盯著呢,必須弄死!】
彈幕pov:我的手指懸在紅色按鈕上,突然猶豫了。剛才有個id叫“資本韭菜”的發彈幕:“不對勁,我五個朋友都沒投票,票數咋漲這麼快?”這話剛冒頭就被“處死”彈幕淹了,可我眼角瞥見,上萬個表情動作開始僵硬,活像被操控的傀儡。
沈觀pov:就是現在。我猛地曲起手指,用指節狠狠砸向手腕鎖鏈,鎖鏈發出刺耳電流聲,暫時麻了束縛力。我飛快掏出姻緣權限卡插進平台接口,這是媒氏給的“後台通行證”;又摸出那半塊算法碎片,這玩意兒是驗假票的“照妖鏡”,能直接照出哪些是僵屍號。
不用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數據,刑警的直覺和手裡的工具一搭,真相瞬間明了:那些齊刷刷的投票,全是資本造的假!
“時間到,初步結果:有罪票70.3,無罪票29.7。”係統音剛落,長矛已經開始震顫。
“等等!”
沈觀pov:我拚儘全力吼出倆字,喉嚨像被刀割,血腥味瞬間湧上來。我抬手將算法碎片拍在審判台上,平台中央突然炸開一道藍光,一張巨大的環形圖冒了出來,紅色占了大半圈,像塊凝固的血痂;藍色縮在角落,弱得快看不見。
【這啥玩意兒?】
【紅色是啥意思?】
【沈觀想耍花招?】
“紅色是假票,僵屍號刷的,占七成;藍色是真人票,不到三成。”我咳著血,每字都疼得鑽心,眼神死死盯著審判台,“敢說這不是資本搞鬼?”
彈幕pov:圖表剛亮,我身邊的鯊魚表情突然“哢”地裂開道縫,裡麵根本沒有真人臉,隻有個旋轉的“¥”形符號,比資本家褲兜裡的鋼鏰兒還亮。周圍表情接二連三裂開,上萬個“¥”符號在晨光裡泛著冷光,活像暴露真麵目的資本幽靈。
【臥槽!是刷票!】
【老子根本沒投有罪!】
【被當槍使了!操!】
噓聲像浪潮卷過平台,原本密集的彈幕空了一瞬。那些“¥”符號開始瘋狂閃爍,跟做賊心虛似的想藏起來。
3.法律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