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人半植,合格容器。”
“容器”兩個字,像根刺,紮進了白鳶的心裡,她就知道,幽都抓她,根本不是為了彆的,是想把她改造成“容器”,改造成能裝能量的工具。
話音剛落,虛空裡突然閃過一道淡藍色的光,一枚“雷罰標記”憑空出現!那標記的形狀跟雷場邊緣的雷柱一模一樣,卻隻有硬幣大小,邊緣纏繞著細小的電弧,像活的一樣。
沒等白鳶反應過來,標記就“咻”地一下,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烙在她的鎖骨處!
“滋啦——”一聲,皮肉被燙熟的聲音刺耳得很。白鳶疼得渾身一哆嗦,鎖骨處的皮膚瞬間紅腫起來,電流順著鎖骨往肩膀竄,像有無數根針在紮,她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卻被沈觀扶住了。
“彆碰!”沈觀趕緊按住她想摸標記的手,“這標記有電流,碰了更疼。”
白鳶點點頭,咬著牙忍住疼,她能感覺到,這標記正在往她的身體裡鑽,不是物理上的鑽,是“意識”上的:它像個監聽器,能實時監測她的替換率,還能把她的情況傳給幽都。
她低頭看向鎖骨處的標記,借著雷場的光,隱約看到標記的背麵,有一串銀色的小字,是專利號:f000beta。
“f000beta……”沈觀念出了這串數字,臉色瞬間變了,“這是幽都沒公開的‘活體電站’模板!他們把你當成‘活體電站’了!”
活體電站,就是把人的痛苦、生命,都轉化成能量的工具。白鳶的心沉了下去,原來幽都想要的,比她想的更殘忍。
阿赦收回手,動作很慢,像完成了一件任務。他轉身朝著雷場出口走去,黑色的長袍在風中飄動,露出了袍子下擺的幽都標誌,那是一個銀色的齒輪,裡麵裹著一顆紅色的心臟,代表著“機械掌控生命”。
他身後的雷輪緩緩收攏,那些原本纏繞在雷柱上的電弧,也慢慢消失了,八根雷柱恢複了之前的樣子,不再散發電流。
上空的倒計時,突然“叮”地一聲,停在了000800,紅色的數字像釘子一樣,釘在半空中,提醒著他們:時間不多了。
阿赦走到雷場邊緣時,停下了腳步。他沒有回頭,聲音卻順著風傳了過來,那聲音很軟,像情人間的低語,卻淬著冰,帶著赤裸裸的威脅:
“八分鐘後,我來收貨。”
“收貨”,他把她當成了可以買賣的貨物。
白鳶攥緊了拳頭,指甲嵌進掌心,疼痛感讓她更清醒:八分鐘,她必須在八分鐘內想辦法,不能讓阿赦把自己帶走,更不能讓魂花核心裡的童魂出事。
沈觀扶住她的肩膀,聲音很沉:“彆怕,我會想辦法的,我們一起扛。”
阿蠻也湊了過來,用沒受傷的右前爪輕輕碰了碰白鳶的腿,喉嚨裡的低吼變成了“嗚嗚”的輕響,那是在安慰她。
白鳶看著身邊的兩人一獸,心裡暖了點,可緊接著,一陣劇烈的疼痛,從右腿傳來。
白鳶撐著鐵樹斷樁,慢慢從地上站起來。剛站穩,右腿突然“哢嗒”一聲脆響,是刀鋸肢!
她的刀鋸肢竟然自動彈出了“高頻模式”!半尺長的鋸齒瞬間加速旋轉,“嗡”的一聲,轉速快得能看見模糊的光圈,邊緣的冷光更亮了,空氣都被鋸得發顫。
“不好!”白鳶心裡一緊,趕緊想控製刀鋸肢收回去,可她的大腦發出了指令,身體卻沒反應!木質神經像在跟她搶控製權,右腿僵硬得很,根本不聽使喚。
鋸齒沒了控製,開始無差彆地切割地麵,“滋啦、滋啦”,碎石和鐵屑被高速旋轉的鋸條帶起,像暴雨似的四處飛濺,有的濺到了白鳶的腿上,劃出一道道細小的傷口,血珠瞬間就滲了出來。
“快停下!”沈觀趕緊撲過來,想按住她的右腿,卻被白鳶推開了,她怕鋸齒傷到他。
“彆過來!”白鳶咬著牙,用儘全身力氣想掰動右腿,可木質神經的力量太強了,她的手指剛碰到刀鋸肢,就被電流麻得縮了回去。
更糟的是,她發現自己連手指都握不攏了,淡褐色的木質紋路正在順著她的左臂往上爬,速度很快,轉眼就爬過了手肘,開始覆蓋她的手掌。那些紋路像有生命似的,鑽進她的指尖,讓她的手指變得僵硬,連彎曲都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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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副作用?”沈觀的聲音裡滿是擔憂,他之前聽幽都的俘虜說過,改造人突破臨界值後,會有很嚴重的副作用,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
白鳶點點頭,她能感覺到,木質神經正在慢慢“吞噬”她的身體,從骨骼到皮肉,都在被改造成“植物”的形態,再這樣下去,她可能會徹底變成沒有意識的“殺戮植體”。
還沒等她緩過來,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記憶開始亂了。
她盯著自己的手,突然覺得很陌生,這是誰的手?為什麼上麵有褐色的紋路?她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了,腦子裡一片空白,像被擦過的黑板,什麼都沒有。
隻有一個字,在她的腦海裡反複回蕩——“沈”。
“沈……什麼?”白鳶皺著眉頭,拚命想回憶,可越想,頭越疼,太陽穴“突突”地跳,像有小錘子在裡麵敲,疼得她忍不住扶住了額頭。
她轉頭看向沈觀,眼神先是變得柔軟,她覺得眼前的人很熟悉,很親切,像小時候保護她的人。她下意識地伸出手,想抓沈觀的袖子,聲音裡帶著依賴的顫抖:“哥哥……”
沈觀的心猛地一揪,他知道,白鳶的記憶出問題了。
可下一秒,白鳶的眼神突然變了!柔軟的眼神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沒有感情的目光,像在看一個“目標”。她的手指蜷縮成爪,指甲因為用力而泛白,聲音也變得冷硬:“目標……”
“白鳶,你看著我!我是沈觀!”沈觀趕緊抓住她的手,想喚醒她的記憶。
白鳶的身體劇烈抽搐了一下,眼神又變了,冰冷消失了,又變回了之前的柔軟,她看著沈觀,眼眶突然紅了,聲音帶著委屈的顫音:“哥哥……我好疼……”
就這樣,“哥哥”→“目標”→“哥哥”,循環了三次。
每一次轉變,白鳶的身體都會劇烈抽搐,額頭的冷汗像流水似的往下掉,臉色也越來越白,那是記憶混亂帶來的痛苦,比皮肉疼更難熬。
“不能再等了!”沈觀咬咬牙,突然伸手解自己左臂的骨盾,骨盾是他的本命武器,解下來會讓他失去防禦力,可現在,他隻能賭一把。
“沈觀,你乾什麼?”白鳶愣住了,她雖然記憶亂了,卻知道骨盾對沈觀很重要。
沈觀沒說話,雙手抓住骨盾,猛地一扯,“哢”的一聲,骨盾從他的左臂上脫了下來,淡金色的血瞬間從傷口湧出來。他疼得皺緊眉頭,卻沒停,趕緊繞到白鳶身後,將骨盾狠狠扣在她的背上!
“嗡——”骨盾剛貼上白鳶的後背,盾背中央的“贖”字突然亮起耀眼的金光!金色的紋路順著盾麵蔓延,像一張網,緊緊貼在白鳶的後背上,瞬間就把她包裹住了。
白鳶突然覺得渾身一暖,那金光帶著溫和的能量,順著她的後背鑽進身體裡,木質神經的瘙癢感減輕了,右腿的刀鋸肢也慢慢停止了旋轉,“哢嗒”一聲收了回去。
她低頭看自己的手臂,那些褐色的紋路,竟然慢慢退回去了一點!
“這是……”白鳶驚訝地看著沈觀。
“我父親留給我的骨盾,有鎖住改造率的能力。”沈觀喘著氣,伸手扶住她晃悠的身體,“現在你的替換率被鎖在50.0了,暫時安全。”
“那你……”白鳶看著他左臂的傷口,心裡很過意不去,沈觀為了她,連本命武器都卸了。
“我沒事。”沈觀笑了笑,可臉色卻很蒼白,“不過這效果隻能撐三十分鐘,三十分鐘後,金光會消失,替換率還會漲。”
他頓了頓,聲音變得發緊:“還有個副作用……你可能會聽見一些奇怪的聲音,彆被影響。”
話音剛落,白鳶的耳邊突然炸起一道刺耳的廣告聲,那聲音像從生鏽的喇叭裡傳出來的,還帶著電流的雜音,吵得人耳膜疼:
“牛坑牌殺戮植體,限時升級,錯過等一年!”
“什麼東西?”白鳶趕緊捂住耳朵,可那聲音像是直接鑽進了她的腦子裡,根本擋不住。
沈觀的眉頭也皺了起來,這是幽都的廣告,是專門用來刺激改造人的,目的是讓他們主動接受“升級”,徹底變成殺戮機器。
“彆聽!”沈觀趕緊按住她的肩膀,“這是幽都的詭計,彆被它影響!”
白鳶點點頭,可那廣告聲像魔咒似的,每過一分鐘就響一次,第一次響時,她隻是覺得吵;第二次響時,她的眼神開始變得迷茫;第三次響時,她的右手竟然下意識地抬了起來,像在準備攻擊!
“白鳶!清醒點!”沈觀趕緊喊她的名字,用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臉。
白鳶猛地回過神,眼神恢複了清明,可心裡卻很慌,她怕自己下一次,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就在這時,她的指尖突然傳來一陣癢意。
白鳶低頭,能清晰地感覺到胸腔裡的魂花核心在輕輕跳動,比剛才更燙了點,溫度像溫水,不冷不熱,卻很舒服。它的跳動頻率,跟木質神經的震顫完美地疊在一起,“咚、咚、咚”,像第二顆心臟,在她的身體裡鮮活地存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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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感覺到核心裡的童魂,他們好像不那麼害怕了,哭聲輕了很多,甚至有幾個細小的影子,輕輕碰了碰她的木質神經,像在感謝她。
“我會保護你們的。”白鳶輕聲說,聲音很輕,卻帶著堅定的決心。
她慢慢抬頭,透過雷雲的裂縫,看向遠處,那裡有一片燈火,是幽都數據港。
那些燈火密密麻麻的,全是冷白色的,像無數雙冰冷的眼睛,在黑暗中死死盯著她,看得人心裡發毛。更讓她心臟緊縮的是,數據港的門口,竟然排著長長的隊,不是人,是一排排透明的童魂膠囊!
那些膠囊跟魂花核心差不多大,每個膠囊裡,都蜷縮著一個小小的身影,是童魂!他們有的在哭,有的在睡覺,有的在拍打著膠囊壁,想出來,可膠囊是密封的,根本打不開。
機械臂在膠囊之間穿梭,把它們一個個往數據港裡送,白鳶能猜到,這些童魂,最終都會變成幽都的“能量”,像魂花核心裡的一樣。
“太過分了……”白鳶的拳頭攥得更緊了,指甲嵌進掌心,鮮血順著指縫往下流,幽都怎麼能這麼殘忍?這些都是孩子啊!
就在這時,她的指尖突然傳來一陣癢意,很輕,像有小蟲子在爬。
她低頭一看,眼睛瞬間亮了,她的指尖上,竟然冒出了一枚淡白色的木質芽!那芽很小,隻有指甲蓋大,芽瓣是淡白色的,芽尖卻帶著一點嫩綠,像黑暗裡開出的第一朵花,格外顯眼。
那是木質神經長出來的芽!白鳶能感覺到,這芽裡帶著溫和的能量,沒有攻擊性,隻有生命力。
她輕輕捏住那枚芽,動作很輕,怕把它弄壞。然後,她抬頭看向沈觀,伸手把芽彆在了他的耳後,木質芽的葉片輕輕蹭了蹭沈觀的耳垂,留下了一點淡淡的鬆香痕跡,很好聞。
“這是……”沈觀愣住了,他輕輕碰了碰那枚芽,覺得很神奇。
“廣告詞是假的。”白鳶的聲音很輕,卻像釘子一樣,紮進了沈觀的心裡。她的瞳孔裡,年輪狀的紋路突然停止了轉動,眼神清明得很,像撥開了雲霧:“痛苦≠能源,痛苦=記得我。”
她怕自己忘了,忘了沈觀,忘了阿蠻,忘了這些童魂,所以她要把這枚芽留給沈觀,讓他提醒自己,她是誰。
沈觀的眼眶突然紅了,他知道白鳶的意思,她是在怕,怕自己徹底變成沒有意識的機器。
“我會記得你,一直記得。”沈觀輕聲說,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就在這時,上空的倒計時突然“跳”了一下,紅色的數字變了,紅得更刺眼:000759!
八分鐘的時間,已經過去一分鐘了!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雷場突然劇烈地顫抖起來,八根雷柱重新開始收攏,黑色的柱身纏繞上比之前更粗的電弧!這次的電弧不是青紫色,是深黑色的,帶著“死意”,每跳動一下,空氣就冷一分。
無數金屬碎片從地上飄了起來,在半空中旋轉著,慢慢彙聚在一起,它們要凝成一把巨劍!那巨劍的輪廓越來越清晰,劍身閃著寒光,劍刃上還纏繞著黑色的電弧,一看就有毀天滅地的威力。
遠處的刀山也開始動了,“嘎吱、嘎吱”,刺耳的摩擦聲聽得人頭皮發麻。整座刀山慢慢傾斜,鋒利的刀刃朝著雷場中央落下來,像一座會移動的地獄,隨時可能把他們碾碎。
白鳶深吸一口氣,胸腔裡的木質神經突然亮了起來,淡褐色的枝乾上,藍色的雷紋開始跳動,一圈圈的,像加載進度條,正在往100逼近!
她知道,接下來的七分鐘,會是一場惡戰,阿赦會帶著更多的人來,雷場會變成屠宰場,她可能會死,可能會被帶走。
可她不怕。
她緩緩抬起右手,刀鋸肢“哢嗒”一聲彈出,這次不是高頻模式,而是穩定的防禦模式,她的眼神裡沒有了痛苦,沒有了迷茫,隻有死磕到底的堅定。
沈觀也做好了準備,他雖然沒了骨盾,卻還是握緊了拳頭,左臂的傷口還在流血,可他的眼神卻很亮:“一起拚。”
阿蠻也壓低了身體,喉嚨裡的低吼變成了咆哮,左前爪的骨頭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它要跟白鳶一起,跟幽都拚了!
雷場裡的空氣越來越緊張,黑色的電弧、旋轉的金屬碎片、傾斜的刀山,還有上空刺眼的倒計時,都在預示著:一場大戰,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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