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艘海盜船緩緩調整風帆，船身兩側的明輪開始運轉，發出低沉的轟鳴，帶著水鬼一行人，毫不留戀地調轉方向，駛向遠方的迷霧，很快就變成了海平麵上的幾個小黑點，最終徹底消失不見。
隻留下海麵上，一臉懵逼、憤怒又無奈的四大聯盟眾人，漂浮在滿是屍體、血跡和零星物資碎片的海域中。
還有那些被碧水聯盟如同丟棄垃圾般拋棄的、數量眾多的奴隸，他們大多眼神空洞，對於島嶼的消失和主人的離去，不屑一顧。
甚至有一部分人，直接鬆開了手中的漂浮物，麵無表情地任由自己沉入冰冷的海底，結束這絕望的一生。
空間的封鎖尚未解除，那道無形的規則依然存在，傳送符無法使用。
眾人隻能暫時漂浮在海麵上，等待封鎖效果過去。
聯盟這邊，雷烈看著垂頭喪氣、士氣低落的眾人，強壓下心中的憋屈，洪聲喝道：“都彆愣著了！還沒到哭喪的時候！搜集戰利品！把我們戰友的遺體……都找出來，帶回去！不能讓兄弟們曝屍海上！”
他的聲音帶著沉痛，卻也喚醒了不少人。
戰士們開始強打精神，在漂浮物間艱難地移動，辨認同伴的遺體，同時收集那些從消散的島嶼上掉落、或是碧水聯盟成員死亡後遺留的裝備。
雷烈則深吸一口氣，目光複雜地望向那片奴隸聚集的區域。
他滑動身下的一塊較大木板，緩緩靠近。
月硯舟心中一動，也示意機器人推動自己所在的漂浮物，跟了上去。
靠近之後，那股因為長期缺乏清潔而產生的濃重體味更加刺鼻。
這些奴隸大多不敢與他們對視。
雷烈找了個看起來精神稍好一些的中年男子，沉聲問道：“你們…一直都是這樣？”
那男子身體一顫，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眼神中混雜著恐懼和一絲茫然，聲音乾澀地回答道：“是…是的，大人。我們…我們就是牲口，活著…就是為了讓島上的物資箱刷新得多一點…水鬼大人…不，水鬼他，隻要我們不餓死就行…”
通過斷斷續續的詢問，月硯舟和雷烈大致了解了情況。
這些奴隸，都是碧水聯盟通過各種手段欺騙而來，被迫簽訂了極其嚴苛的【奴隸契約】。
這種契約與月硯舟他們使用的【共存卷軸】完全不同，是單方麵的、強製性的絕對服從。
奴隸必須無條件聽從主人的任何命令，一旦產生任何對主人的惡意行為，或者試圖泄露關於主人、島嶼的關鍵信息，契約就會立刻反噬，導致七竅流血而亡。
正因為如此，即便他們知道碧水聯盟的坐標，也根本無法向外傳遞，徹底成為了被圈養的、增加物資箱刷新基數的“工具人”。
該了解的都已了解，真相殘酷得令人窒息。
雷烈看著這些形容枯槁、眼神麻木的奴隸，張了張嘴，最終卻什麼也沒說。他沒有提出要帶這些人回龍國聯盟。
一方麵，聯盟自身的資源也並非無限，接納數百名幾乎沒有任何戰力、且需要投入資源恢複的奴隸，是巨大的負擔。
另一方麵，也是最關鍵的一點，他們身上還背負著水鬼的奴隸契約！誰敢帶著一群隨時可能因為契約隨時背叛的人，或者其主人可能還擁有某種遠程控製權限也說不定？
這就是海洋求生世界的殘酷法則，很多時候，仁慈需要代價，而生存才是第一要務。
月硯舟看著這一切，心中歎息，但他也明白雷烈的顧慮，他自己同樣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