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豁然變色,聲色俱厲道:“十四歲未成年。雇傭童工犯法,你想害死我?”
劉秀花連忙解釋:“不會出事的,她拿著她姐的身份證。真要被抓了,一定不連累你。”
李梅態度堅決:“不行。這個我不要。”
劉秀花見狀,趕緊衝那女孩使眼色。那女孩反應過來,撲通一聲就跪倒在李梅麵前:“老板,我求求你了。收下我吧。”
李梅麵色肉眼可見的和緩下來,歎息一聲:“唉,可憐見兒的。我要不收留你吧,你一個小姑娘,千裡遙遠來到這裡,人生地不熟的,要怎麼辦呢?”
說著又看向其他女孩兒,忍不住又歎息一聲:“你們也是。”
她說著抬手示意那些人看這大廳裡的環境:“不是我看不起你們。你們看看我這裡,環境擺在這兒。再看看你們自己。真是我不願意收留你們嗎?”
本來就跟鵪鶉一樣的女孩子們,聽了這話更自卑了。一個個腦袋恨不得縮在脖子裡。
“但是……”李梅話鋒一轉:“也怪我,火車站黑燈瞎火的,沒看清楚就把你們領回來了。
左不過我買賣大,也不在乎多養你們幾個。但咱們醜話說在前頭。你們這樣的,在我這裡最多做個打雜的服務員。一個月工資一百五。
同意就留下,明天上崗培訓。不同意門在那邊。”
九六年藤穀縣飯店的服務員,工資三百元左右。一百五真的非常低。
這和李梅在火車站和紀芳菲說的萬兒八千差距不是一般的大。甚至和正常薪資水平都差距很大。紀芳菲有些看不懂李梅。
她明明是一個很大方的人。
劉秀花臉色有些難看:“李老板,她們出來都是奔著掙錢來的,一百五也太少了吧。”
李梅道:“你是第一次帶人出來吧?”
劉秀花點頭。
李梅道:“難怪,我這樣的地方,還給你們開著底薪,你都不知足。你要實在覺得不合適。那就算了。”
劉秀花明顯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有些懵圈。
李梅繼續問道:“生手?”
劉秀花道:“我在南方乾過。”
李梅嫌棄的瞪了她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那你囉嗦個毛線。
劉秀花也不知道理解沒有,猶豫道:“那我們先乾著?”
李梅道:“你們真不用勉強。”
“我乾。”剛剛那個小姑娘鼓足勇氣,舉起了手。
劉秀花看向其他人:“你們呢?”
陸續有人小聲道:“留下來吧。”
其實這也不奇怪。九六年有些地方還很貧窮,甚至都還沒通電。
來到這樣富麗堂皇的地方,工錢少也舍不得走。
再有就是,都是第一次出遠門的小姑娘,懵懵懂懂,什麼都不知道。不說百分百,但至少百分之八十,自出家鄉那一刻就身不由己,聽天由命。
劉秀花見大部分人都願意留下,也就沒有再說彆的。轉而向李梅道:“那我們就先乾著吧。”
李梅點頭:“行,那你們跟我來吧。”說完,扭頭就往後走。
紀芳菲生怕跟丟了,緊緊跟在她身後。劉秀花領著那群女孩緊隨其後。
來到紀芳菲進來時那個通道。李梅推開南邊一扇門。裡頭竟然又是一個走廊。走廊一麵都是房間。門楣上寫著房號,分彆是一、二、三……
李梅領著女孩子們一間一間推開那些房門,打開燈給她們看。
總共八個房間,差不多一樣大小。都是雪白的牆壁,光潔的地板磚。衝門對麵牆上是個窗戶,掛著嶄新的粉色金絲絨的窗簾。
窗戶兩邊擺著鐵架子的上下床。不過隻有床板,沒有被褥。
紀芳菲當即就發愁起來。她不像那些女孩子,都是有備而來,帶著行李。她啥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