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荒地裡，蘇亮第101次重重歎息，心裡滿是懊惱——當初要是不草率決定下鄉，而是帶著秦菲在小縣城找份工作躲風頭，後續調回京都不僅更輕鬆，還能攢下資曆。
可世上沒有後悔藥，他隻能硬著頭皮接受現實，默默在心裡規劃：先在王鄉大隊乾幾個月，之後想辦法去公社工作攢資曆，眼下最要緊的，是先給秦菲找個輕鬆的活，而且必須想到就做，在他看來，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打定主意，蘇亮直接朝著不遠處的王滿福招手，語氣傲慢得像領導使喚下屬：“大隊長，過來！我找你有事！”
王滿福正盯著地裡的進度，聽到這話眉頭一皺——這蘇亮，自從來了就沒安生過。
可轉念一想，蘇亮之前幫公社多批了10袋化肥，有了這些化肥，今年的收成肯定能提高，村民能吃飽飯，還能多繳公糧，自己臉上也有光。
這麼一想，王滿福的心情稍緩，帶著警惕走了過去，問道：“你有什麼事？”
蘇亮開門見山，上來就貶低現任衛生員：“大隊衛生所那個衛生員，就參加過幾天簡單培訓，連係統學習都沒有，這對村民的健康也太不負責任了！”
話裡話外，都在暗指赤腳醫生老王不合格。
王滿福的警惕性瞬間拉滿，冷冷地看著蘇亮。
蘇亮卻沒察覺，繼續說道：“我不是為了自己，是為秦菲爭取。她姑姑是京都醫院的護士長，她從小耳濡目染，懂不少醫術，比村裡那個赤腳大夫強多了。你讓秦菲當村裡的衛生員，肯定能更好地為村民服務！”
這番話輕飄飄的，毫無說服力，連旁邊路過的知青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你這話簡直是胡扯！”王滿福終於忍不住了，直接戳破蘇亮的漏洞，“秦菲一沒有行醫證，二沒有接受過專業培訓，憑什麼當衛生員？照你這邏輯，家裡有醫生就能開方子，那還要行醫證、還要培訓班做什麼？我看你就是看不起咱們的赤腳大夫！”
提到赤腳大夫，王滿福的情緒更激動了，他叉著腰，提高聲音罵道：“你知道什麼？咱們龍國的赤腳大夫，分布在各個角落，解決了多少百姓就醫難的問題？多少人在偏遠地區，全靠赤腳大夫救命！你什麼都不知道，就敢在這裡亂評價，你有這個資格嗎？”
王滿福越罵越氣，連著罵了好幾分鐘，把心裡的不滿全發泄了出來。
最後，王滿福盯著蘇亮，質問道：“你說說，你來了這麼久，挖了幾鏟子荒地？現在不想著好好勞動，倒想著搞這些歪門邪道，這就是逃避勞動！你要是再這麼混下去，我就把你退回到知青點二次分配，到時候去哪，可就看運氣了！”
王滿福的態度強硬，絲毫不給蘇亮留麵子。
蘇亮被罵得滿臉通紅，又氣又急，心裡暗自發狠：“在京都，我分分鐘就能讓你這種大隊長下台！”
他咬著牙，威脅道：“你給我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說完，氣哼哼地轉身就走。
路過地頭時，蘇亮叫上秦菲：“走，我帶你去公社！”
秦菲本來就不想乾活，一聽這話，立刻屁顛顛地跟上蘇亮，兩人光明正大地離開了開荒地。
杜永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氣得重重“呸”了一聲，可他沒權沒關係，還指望蘇亮幫忙弄回城名額，隻能忍氣吞聲，拿起鐵鍬繼續乾活。
王滿福則氣得夠嗆，轉身去找記分員，冷冷地說：“蘇亮和秦菲今天曠工，扣他們的工分！”
安排完，王滿福也丟下農具，朝著公社的方向走去——他得跟書記好好聊聊，吐槽一下這個難伺候的“祖宗”。
傍晚下工時，許伶正和錢莉、吳念水在院子裡聊天，虎子娘和二娃娘笑著走了進來，主動打招呼：“許知青，錢知青，你們聽說了嗎？今天蘇知青為了讓秦知青當衛生員，被王大隊長好一頓罵！”
許伶等人都愣住了，劉止妹等幾個走得近的知青也圍了過來，追問：“真的假的？王大隊長怎麼罵的？”
兩位大娘的分享欲瞬間被激發，你一言我一語地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連王滿福罵蘇亮的話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虎子娘還笑著說：“當時圍著偷聽的人可不止一個，估計蘇知青還沒走到公社，這事兒就已經在田間地頭傳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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