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知青院的房門就陸續打開,大家揉著惺忪的睡眼準備上工,卻見秦菲一瘸一拐地從院外挪進來——她居然在外頭待了一整夜。
再看她的腳脖子,腫得像個剛出鍋的白麵饅頭,每走一步都疼得齜牙咧嘴,卻硬是沒掉一滴眼淚。
不是她多堅強,而是她手裡沒積分,舍不得用積分兌換療傷道具,隻能咬著牙從山上挪回知青院。
許伶正站在房門口伸懶腰,看到秦菲這副狼狽模樣,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眼神裡滿是看熱鬨的笑意。
秦菲抬頭撞見她的目光,心裡瞬間炸了——“媽蛋!又讓許伶看了笑話!”
她甚至有股想衝上去同歸於儘的衝動,可對上許伶那雙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眸子,又莫名心虛起來。
換作以前,她早就懟回去“看什麼看”,可今天隻能把頭一低,一瘸一拐地往自己房間挪,連反駁的勇氣都沒有。
回到房間,秦菲簡單用冷水敷了敷腳,疼得倒抽冷氣。
她咬著牙拄起一根木棍,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必須趕緊去醫院治腿,再拖下去怕是要廢了!”
幸好昨天從“上線”那裡拿了不少錢,不然連醫藥費都掏不起。
她一瘸一拐地走到蘇亮房門口,敲了敲門。
蘇亮開門看到她這副可憐巴巴的模樣,頓時心疼壞了,趕緊扶著她:“菲兒,你這是怎麼了?腳怎麼腫成這樣?”
“昨天去山上找東西,不小心扭到了。”秦菲聲音帶著委屈,“亮哥,你能不能陪我去趟公社,跟大隊長請假去縣醫院看看?”
蘇亮連忙點頭:“當然能!你等著,我這就推自行車!”
他扶著秦菲坐在門口的石階上,轉身就去推自行車,動作麻利得很。
兩人剛走,錢莉就湊到許伶身邊,壓低聲音八卦:“許伶,秦菲那是怎麼了?腳腫得跟饅頭似的。”
“誰知道呢。”許伶漫不經心地說,“估計是夜路走多了,撞到鬼了,把腳給扭了。”
語氣裡的嘲諷藏都藏不住。
錢莉一聽,頓時樂了:“該!讓她總搞些偷偷摸摸的事,這就是報應!”
她對秦菲可沒半分同情,之前被秦菲算計的仇還沒忘呢。
正說著,吳杞從房間裡走出來,手裡拿著一個布包,看樣子是要去公社。
許伶隨口問:“吳隊長,你這是要去醫院看杜永?他轉去縣醫院了嗎?”
錢莉接過話茬,撇了撇嘴:“轉什麼轉啊!杜永那人小氣到家了,舍不得花錢。你想啊,轉去縣醫院得花住宿費、飯費,還得有人伺候;留在公社醫院多好,離大隊近,中午能回大隊吃飯,晚上隻需要有人陪床就行。他精著呢!”
許伶皺了皺眉:“那陪床的人豈不是既得出力,又得出工分,還得自己帶吃喝?杜永就一點表示都沒有?”
她都替陪床的人覺得虧,本來上工就能掙工分,現在陪床不僅掙不到,還得倒貼。
“可不是嘛!”錢莉歎了口氣,“現在就房璐和吳杞輪流陪床,其他男知青誰都不願意去。
說起來,吳杞這隊長當得也真沒用,一點威信都沒有,辦事還不如以前的胡長明呢。”
許伶聽到“房璐”這個名字,愣了愣才想起是誰——那是個特彆沒存在感的男知青,平時話不多,總是默默待在角落裡,要不是錢莉提起,她都快忘了知青院裡還有這麼個人。
“你說杜永這腿要是一直好不了,會不會辦理病退回城啊?”錢莉又問,“他不是一直想回城嗎?大隊長估計也不會為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