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調出原劇情,陸世昌確實是排長,但羅鳳霞沒說他已經33歲了啊,也沒說他家裡有四個孩子,也沒說他的亡妻王大丫是難產死的。
在生第五個孩子的時候,在家難產死的。
全家7口人,陸世昌的媽柳婆子,四個孩子,陸世昌,還有一個還在讀初中的弟。
排長一個月的津貼39.5元,如果是養小家倒還夠,但全家七口人,全靠著陸世昌這一份津貼過活,必須節省再節省。
上了年紀的媽,讀書的弟,年幼的孩子,麻木的他。
陸世昌本人倒也沒有太多值得詬病的地方,人品也過得去,對王大丫挺不錯的,但是對自己的媽更好,幾乎到了愚孝的程度。還是那句話,結婚不是兩個人的事,是兩個家庭的事。
王大丫嫁給他之後,上要孝順婆婆,下要照顧小叔子,更彆說還有四個嗷嗷待哺的兒子,最大的也才7歲,最小的1歲,天不亮就開始操持,直到天上掛滿星星,家裡人全部睡了,才輪到她歇息。
最小的孩子還沒斷奶,就又懷上了,這個時候1976年,計劃生育還在倡議階段,1978年才正式寫入憲法,而且在大多人的觀念裡,多子多福,王大丫一胎接一胎的生。
柳婆子隻單姓柳,沒有名字,年輕的時候都陸柳氏的叫著,年紀大了便一口一個柳婆子的喊。
柳婆子做為陸家的童養媳,從小就在陸家當牛做馬,跟家生奴沒區彆,直到生了兩個兒子後,待遇才好了起來,陸老頭在前些年的大饑荒中餓死後,她成了陸家說一不二的當家人。
大概是過去被奴役多了,終於翻身做了主人,整日裡以折磨兒媳為樂,比起過去的柳婆子,王大丫才真的是活的水深火熱。
比如每天早起要給她敬茶,茶熱了冷了都不行,吃飯時必須站在柳婆子身後,等她吃完後才能吃,可家裡本就不富裕,柳婆子吃完後,桌上隻剩下一些菜湯,王大丫隻得就著這些菜湯拌飯草草裹腹。
可以說,嫁到這個家裡8年多,除了陸世昌回家的那幾天,幾乎沒有吃過一頓飽飯。
一個懷孕8個多月的孕婦,瘦得臉頰凹陷,隻有肚子高高聳起,大的嚇人,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吃了觀音土,知道內情的隻能默默歎息搖頭,彆人家的事情就算看不慣也管不著。
陸世昌一個排長,沒有家屬隨軍資格,部隊離得遠,柳婆子舍不得路費,他一年也回不了幾次,有心照看自家媳婦卻也鞭長莫及。
到了1977年,有一天柳婆子吃了一口菜,筷子還沒放下就開始怒罵王大丫,隻因今天的菜鹽放的有些多,菜的味道重了些。
王大丫餓的受不了,身子也重,每天乾活都沒力氣,隻想著菜湯鹹一點,她拌飯吃能多些滋味,鹹了多喝點水也能飽肚子。
“鹽不是錢買來的啊,你嫁過來就沒掙過一分錢,整天吃咱家的喝咱家的,讓我們家世昌把你養著,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喲!”
“哎喲!這日子還怎麼過的下去!難怪咱家攢不起錢,都讓你這個賊婆漏出去了。”
王大丫站在原地手捂著肚子,嘴唇囁嚅兩下,剛想解釋,柳婆子的巴掌劈頭蓋臉的扇了過來。
柳婆子從小乾活,養豬,鋤地,插秧,砍柴,什麼活不做?儘管這些年讓王大丫伺候著沒乾什麼活,但手上的力氣可不小,一巴掌就把王大丫扇倒在地。
這一下可不得了,王大丫的肚子直接磕在了門檻上,痛的話都說不出來了,柳婆子還不依不饒,手打腳踹的。
還是柳婆子的小兒子陸世衡回來,看到王大丫身下的血,趕緊攔住了柳婆子。
“媽,咱們趕緊送嫂子去醫院吧,地上好多血!”
陸世衡驚恐的睜大雙眼,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多血,把他嚇壞了。
“去什麼醫院,家裡哪有閒錢給她敗!她就是要生了,在家裡生就行,以前那四個都是在家裡生的,也沒見這蹄子出什麼問題!”
柳婆子驚慌一瞬,低頭檢查了一下,臉色又馬上恢複正常,擺擺手道。
兩人合力將王大丫抬到床上,此時的王大丫滿臉冷汗,嘴裡不住的呻吟,嘴唇卡白。
一個小時過去,王大丫絲毫沒有要生產的意思,連痛呼聲都沒了,臉色也逐漸泛青,突然王大丫的喉嚨歎出一口氣,眼睛瞪的老大,直勾勾的盯著柳婆子。
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