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沒時間跟你胡鬨了。
白英傑雙手抱胸,腳做稍息狀,“你趕緊的吧,我還要回家睡覺呢。”
兩位公安蹲下檢查,小心解開封住麻袋口的繩子,往裡一看,“師傅,我覺得…這得讓法醫來一趟,嘔……”
說完就跑到旁邊吐了起來,這條小巷子一般很少有人經過,隻有白英傑嫌走大路太遠,總是往這邊抄近路回家才發現的。
好在這邊偏僻,沒有引起群眾恐慌。
一陣風吹過,袋子裡的血腥氣隨著風吹到了高大鵬那邊,直衝衝的撞進他的鼻腔,聯想到剛才看到的畫麵,他膽汁都快吐出來了。
年長的公安朱武麵色凝重,沒有再動地上的麻布袋子,“高大鵬!你這個沒出息的,往後比這更嚴重的場麵多了去了,行了,你快去局裡把法醫喊來。”
“謝謝…嘔……師傅,我馬上…嘔馬上回來…嘔…”高大鵬吐的眼淚都出來了,淚眼婆娑的道謝,腿往巷子外一邁,飛快的往局裡方向跑,跟後麵有鬼追似的。
“你小子膽子倒大。”朱武神色不明的說了這句話,隱晦的瞥了他一眼。
“嗯哼,我從小膽子就大。”
高大鵬的速度很快,沒多久就拽著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頭子跑了過來,後麵還跟著好幾名公安。
這時候的法醫鑒定主要依靠屍表檢驗,解剖,毒物化驗,沒有什麼高科技手段,破案多數根據群眾走訪調查。
法醫張老爺子站定後怒錘了高大鵬一下,搶過高大鵬背上的的工具箱就罵罵咧咧,“小兔崽子,我多大歲數,你多大歲數,摔個狗啃泥,你能負責嗎?”
高大鵬陪笑,“這不是著急嘛…”
雖是這麼說,張老爺子的身體好得很,前些年在戰場上做軍醫,缺少人手時,搬屍體扛物資的什麼都乾,都鍛煉出來了。
看他連汗都沒流,就知道了。
“乖乖,這屍體真碎啊…”張老爺子打開工具箱,戴上手套就往麻布袋裡翻了翻。
往身後一招手,兩名公安就將一個擔架放到了他麵前。
擔架上鋪著草席。
沒辦法,局裡的預算也不多,臨時搬運隻能是用最便宜的材料。
張老爺子一邊翻找,一邊往草席上放碎片。
“嘔……”好幾名年輕公安背對著草席,yue了好幾下。
“這批生瓜蛋子,真是我見過最差的一批。”張老爺子邊撿屍體嘴巴還閒不住。
“最差的一批”生瓜蛋子本想反駁,看到張老爺子從袋子裡捏出一根手指,麵色一變,“嘔……”
朱武:……
真給他丟人啊。
又看向不遠處,站的跟圓規似的白英傑,這倒是好苗子。
“你不怕嗎?”朱武試探。
“我為什麼要怕,都是一塊一塊的。”白英傑莫名其妙,活人才更可怕吧。
張老爺子豎起耳朵,聽著他們說話,沒忍住插了一嘴,“不怕好啊,孩子你有工作嗎,我們法醫可缺人啊。”
局裡就隻有張老爺子一名法醫,忙的時候腳不沾地,他老早就想帶出一個徒弟。
可這群沒出息的,整天吐啊吐的,沒兩天就跟他說不乾了。
白英傑抽了抽嘴角,“我有工作,在供銷社上班,沒有換工作的打算。”
就算想換工作,她也不想做法醫,現在可不比以後,法醫的工作環境非常簡陋,過幾年因為某種運動,法醫的工作還會受到影響。
她是吃飽了撐的才會想換工作,拒絕的很乾脆。
張老爺子又從袋子裡捏出一根腳趾,“可惜了,哎…”
供銷社的工作是個肥差,社會地位極高,是這些年的“黃金崗位”之一,原主在買這份工作時,也花了不少錢。
有這樣的好工作,怎麼可能會舍得丟下。
說話間,張老爺子就將麻布袋裡的碎片都拿了出來,齊刷刷擺在草席上,卻隻擺了一小半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