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切哐切……”
火車鐵軌的接縫處不停發出撞擊聲,火車車廂裡彌漫著雜亂的味道,時不時還傳來幾聲雞鴨鵝的叫嚷聲。
田二丫癱在自己座位上,看著窗外不停往後倒的風景,腦袋空空。
沒彆的,她已經麻了。
屁股麻,顛的。耳朵麻,吵的。鼻子麻,臭的。
就連頭也暈呼呼的。
任誰坐十幾個小時的火車,也受不了啊。
“這位同誌,你也是去廣省下鄉的嗎?”大概是上車後她就沒說過話,往那一坐就是半天,都不帶動彈的。
坐到對麵的一名胸口戴著大紅花,約莫20歲左右的女同誌好奇的問。
田二丫已經把周圍的環境都屏蔽了,壓根沒聽到,直到感覺胳膊被戳了兩下,才回過神來。
“你也是去廣省下鄉的嗎?”見她一臉茫然,女同誌又重複了一遍。
“嗯。”見是她,田二丫敷衍的回了一個字,剛上車,對麵的這位就不停拉著旁邊的一位下鄉知青叨叨了一路。
吵得那位知青受不了,但出門在外的,也不願意與人交惡,好不容易到了她插隊的地點,扛著行李就跟後頭有狗攆似的下車了。
旁邊坐的都是男同誌,田二丫旁邊和她旁邊坐的都是男同誌,她有些不好意思,隻得盯上了上車後就一言不發的田二丫。
“太好了!我也是去廣省的,咱們還可以有個伴。我叫姚二丫,你叫什麼呀?”姚二丫興奮的說道,田二丫的冷淡沒有打消她的熱情,自顧自的高興起來。
田二丫一激靈,搞什麼啊,怎麼遍地的二丫。
“田二丫。”
“哎呀!這不是巧了嗎!咱倆都是二丫。”姚二丫激動的一喊,雙眼亮晶晶的,渾身都寫滿了驚喜。
突然提高的聲音,把坐在旁邊的男同誌嚇得一抖,揉了下耳朵嫌棄的看了她一眼,就往旁邊挪了一點。
田二丫最受不了這種咋咋唬唬的,附近聽到聲音的人,都看了過來,田二丫默默從包裡摸出一個紗布口罩戴上。
她莫名覺得有些丟臉。
“田二丫,你怎麼不理我啊,咱們一樣的名字,這是多大的緣分啊。你怎麼閉上眼睛了?彆睡覺了,還有幾個小時才到呢,咱們說說話唄。”
姚二丫一口氣蹦躂出一連串的話,不用想,田二丫就知道這家夥肺活量不錯,身體也健康,是個下鄉的好苗子。
“你歇會吧,叨叨一路了,你不嫌累啊。”坐在她倆旁邊的人,都皺了眉頭,姚二丫嗓門不小,吵得人腦瓜子嗡嗡。
“田二丫你真好,你還關心我,我爸都沒有你這麼關心我。咱倆這麼有緣分,你人還這麼好,待會咱們一起去上廁所吧。”姚二丫一臉感動,說著讓人崩潰的話。
對姚二丫來說,一起上過廁所的才是真朋友。
“你小點聲吧,沒聽出來人家讓你閉嘴嗎,誰關心你了,跟母雞似的,咕咕咕個沒完。”
坐在姚二丫旁邊的男同誌終於忍不住了,他就沒見過話這麼多的人,本來出門就累,想閉眼睡會,一路上沒個消停。
話音剛落,右邊座位地上用麻布袋裝著的母雞,從袋口伸出頭來,咕咕咕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