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能這樣說我?你怎麼能……”毛翠萍涕泗橫流,整顆心像是被放在油鍋上煎烤。
她如今的好日子都是她毛翠萍爭取來的,她怎麼這樣對待她的生身之母以及恩人呢!
毛翠萍深深喘了口氣,往前走了兩步,伸出手急切的給孫惠惠看,“我不臟,我真的不臟,我洗乾淨了手的。”
“站住!就站在那彆動!”孫朗厲聲斥責,身後的孫惠惠被毛翠萍的動作又嚇得退後好幾步,退到葛廠長身邊,緊張的關注著毛翠萍。
這一聲不但定住了毛翠萍,還讓一直在旁邊關注負責人心漏跳了一下。
“毛翠萍,安排你掃地,你這是在乾什麼!既然你不珍惜改造的機會,那以後也不用掃了!”
負責人的臉黑得和碳也沒什麼兩樣了,他看管那麼多人,就隻有毛翠萍最不服管,事最多。
“看在你是個女同誌,我才安排你來掃地,你當我脾氣好還是當這都是你家?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從今天開始,你給我去掏糞!另外,你的情況我也會寫個材料交上去,上麵怎麼安排你怎麼辦吧!”
說完,負責人木著臉對著孫朗一行人點了點頭,拿著本子就要走。
這下子,毛翠萍哪裡還顧得上親女養女的,親閨女也沒有她自己重要啊!
說句不好聽的,十三年沒見,說感情其實也沒有多少。
剛在乍見到十三年沒見的親閨女的激動被負責人一盆涼水澆熄了,趕緊撿起剛才隨意丟在地上的掃把,快步追上去。
“我錯了,我以後一定改,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我一個女同誌,哪裡乾得來那種活……”
毛翠萍陪著笑臉,一步不離的跟著負責人,隻希望他改變想法。
她一想到自己成為勞改犯還不算,還要渾身臭哄哄的去掏糞,她就犯惡心。
這些還都是小事。
要是被以前的親朋好友看到了,指不定在心裡怎麼笑話她。
特彆是她嫂子。
下鄉前的操作讓她和她哥還有嫂子交惡,這十幾年時間愣是沒有聯係過。
家裡不給她寄信,她也賭氣,不寄就不寄,沒了誰她都還是活的好好的。於是,毛翠萍單方麵宣布和家裡斷了關係。
就連她爸媽去世,家裡也沒有給她去過一封信。
直到被送回原籍改造,她才得知這個消息。知道了她又能怎麼樣,十幾年過去了,現在那個家裡是她嫂子當家,難不成她還能撈到什麼好處不成?
毛翠萍也隻是沉默兩秒鐘,繼續過著自己的日子。
負責人隻顧著往前走,繃著臉一句話不說,再相信毛翠萍,他就是豬!
“瘋子”走了,孫惠惠長舒一口氣,走到孫朗旁邊,她現在隻想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換做在家裡,她爸要是打了她,她非得生個一百多塊的氣,不然這件事沒完。
“爸,我們趕緊走吧,那個臟女人太惡心,彆等會她又回來了。”孫惠惠拿出手帕不停擦拭剛才被毛翠萍碰到的地方,麵帶厭惡。
孫朗卻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潛意識裡他好像不應該像剛才那樣做。
應該怎麼做呢?
腦海裡突然浮現一個畫麵。
他和剛才那個女人在照相館,他的女兒孫惠惠坐在他倆中間,隨著哢嚓一聲,畫麵一轉,一張全家福掛在他家客廳的牆上。
!!!孫朗被自己的想象嚇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