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情緒穩定的四歲小孩莫康，莫尋真現在的心理素質極差。
辦事員牽著莫康的手，心裡的火一陣一陣往上冒。這麼懂事的小孩，怎麼能有這樣一個媽！
見莫康緊緊牽著辦事員的手，半邊身子都躲在他後麵，小心翼翼的探出頭，看到莫尋真依然在掙紮發瘋，又縮了回去。
莫尋真雖然人被束縛，但嘴巴還能罵人，“對，我不是你媽，你趕緊滾！我沒錢養你這個小崽子，都怪你，不然我不能落到現在這個下場！”
“那兩個老東西也狠心，就這樣把你丟過來了，養了你四年他們也狠心說不要就不要！”
莫尋真怪天怪地，就是不怪自己，她自己能有什麼錯？她不就是乾了點見不得光的事，多大點事要搞這麼大陣仗。
“老娘每年省吃儉用的，把錢糧都寄回去，兩個老東西翻臉不認人，真做的出來！”莫尋真渾身怨氣，說起自己的父母，整個人麵相都變了。
彆人就不必說了，反正金陽看得齜牙咧嘴，真想回到剛下鄉那時候狠狠給當時沒長眼的自己幾巴掌。
她罵得起勁，莫康好像有點聽懂了。眼前這位沒頭發還會發瘋的女人真的是他媽媽，但他媽媽好像不願意養他。
“沒關係，不哭不哭。”莫康摸著自己的頭，自己安慰自己，但聲音哽咽，在場的眾人都感覺心裡有些酸酸的。
畢竟可以說是一夜之間，本來朝夕相處的外公外婆突然變了副嘴臉，擔驚受怕一段時間後，直接被送到鄉下。
到了鄉下好不容易見到了媽媽，卻又被踢皮球似的踢出去。
越傷心，牽住辦事員的手就捏的越緊，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叔叔，我今天去哪裡睡覺呀？”莫康仰頭，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道。
“狗日的！”一向不說臟話，文明待人的周忠第一次當著彆人的麵罵了一句臟話。莫尋真這個人哪裡配當媽，她都不配當個人。
回想起自己當初各種維護，各種照顧莫尋真，他感覺他和金陽坐到了一桌。
周忠悔恨的眼神看向金陽，得到了金陽一個無辜又睿智的眼神。周忠安心了，他還沒到那個地步。
來看熱鬨的村民們紛紛搖頭，莫尋真的形象坍塌了個徹底。估計至少接下來的一個月，談論的熱點都是莫尋真。
隻有方見山捂了下突然發悶的胸口，怔怔的看了一眼好像已經碎掉了的莫康，那麼小小的一個，他莫名有些難受。
辦事員也難受啊，他當機立斷的替莫康決定了，“跟叔叔走，叔叔給你找個家。”
眼前的情況，若是跟著莫尋真去華南農場，能不能順利長大都是個問號。那邊不是個適合孩子成長的地方，本想著若是有大人看顧，也還好，總歸不會餓死。
但現在看莫尋真的態度，跟去了就是個死。
要他眼睜睜看著孩子跟去送死，他是做不到的。總歸沒孩子的家庭多了去了，他手裡的資源總能給孩子找個好家。
做好了決定，辦事員也沒耐心和莫尋真說些什麼，讓兩個紅袖箍把莫尋真押上了車。
他則對大隊部的村乾部們點點頭，把莫康抱上自行車的橫杠上坐著，徑直回了單位。
熱鬨看完了，知青院的人也會都散了。
葉慕青扛著鋤頭就上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