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位包吃包住，還包解決麻煩。
這裡的麻煩指的是唐翠芬和李奎。
“小荃，咱們廠門口有個大嬸來找你，說是你媽，想進來看你，葛大爺不讓她進來，她還在門口撒潑。”
同事王照拎著個包坐到隔壁工位上，給她帶話，這已經是今天第三個給她帶話的同事了。
李荃正埋頭工作呢，右手的鉛筆飛速在指尖旋轉，聽到這話，剛才認真的樣子頃刻消失，渾身一顫，透出一絲破碎感。
這也是她演的第三次，破碎感拿捏的死死的。
王照小心翼翼的把包掛起來，“怎，怎麼了？”
李荃不說話，但自有大儒替她辯經。
前兩個“演出對象”一左一右把他拉到一旁，在他耳朵兩邊嘀嘀咕咕，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說了個透徹。
王照也從驚疑，震驚，憤怒，最後轉變為憐惜。
再想起李荃現在的年紀，才十六歲啊！
這都是什麼父母啊，才十六歲就被迫自己獨自生活，好不容易進了他們這個單位，還窮追不舍，硬要把她再拉回那個令人窒息的家裡。
這不是淹沒人才嗎？
“我去讓她滾！”和大多數研究員不同，王照就是個暴脾氣，擼起袖子就要出去。
剛才那兩人再次拉住了他，他們早就安排好了。
彆看他們這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機械廠，但那隻是對外，實際上他們是保密單位，背靠部隊。
“一大早這是在嚷嚷啥呢？還不趕緊投入工作，要是再拿不出成果，彆說你們了，我這老臉又得丟的滿廠都是。”撿都撿不起來，稀碎。
周總工，也就是把李荃招進單位的老頭，在單位他也是那副看誰都不順眼的嘴臉，罵天罵地還罵領導，罵他們這些手下的人也就是順嘴的事。
擱平時，手底下這些人不說頂嘴，也得叫苦一陣。
但今天辦公室裡安靜得怪異，周總工還有些不習慣，難道今天他罵得太過了？這些家夥心裡承受不住開始氣餒了？
老頭心裡發虛，又補了一句，“你們抓緊點啊，我老頭子的臉皮厚，還能丟一次，但你們也得替我想想，老拿不出成果，被隔壁單位搶了先，又得說咱們不靠譜。”
說完，辦公室裡還是一片寂靜。
這下周總工是真的生氣了，搞研究的可以失敗，可以氣餒，但怎麼可以沒有了鬥誌。
以往他這麼一說，這些人跟吃了雞血似的，恨不得白天晚上連軸轉，可以失敗，可以重來，但是絕對不能輸給隔壁單位。
“我說你們這群小兔崽子，一天天的還想要咋樣，我老頭子整天著急上火，嘴裡都急出了泡……”
“周工！你真是個好人！”王照打斷了他的話。
“都說了彆叫我周工，周總工！你這個兔崽子最是個崽子，人話聽不懂還搞起研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