檔案袋上的“趙悅”二字像燒紅的烙鐵,燙得林悅指尖發麻。她踉蹌著後退,後腰撞在老槐樹上,樹疤硌得生疼,卻遠不及心口的震撼——她竟然是趙德才的女兒?那個害死蘇然父親、毀了周大爺一生的罪魁禍首,竟是她的親生父親?
“這不可能……”林悅的聲音抖得不成調,視線落在檔案袋裡的黑白照片上。繈褓中的嬰兒左耳後有顆米粒大的紅痣,與她耳後的那顆分毫不差。照片背麵用圓珠筆寫著一行字:“安安留影,1968.10.17”——是周大爺女兒的筆跡。
原來周安安當年被迫嫁給了趙德才,生下她後就去世了。周大爺為了保護她,才謊稱她是自己失散的女兒,托蘇振邦送到林家撫養。這個可憐的老人用一生守護的,不僅是石泉的秘密,還有仇人的孩子。
“悅丫頭……”林老實的聲音帶著哭腔,“我早知道你是趙家的孩子,可周大爺求我瞞著你,說等時機成熟再告訴你真相……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蘇家啊!”
蘇然站在原地,手裡緊緊攥著那份檔案,指節泛白。他看著林悅,眼神複雜得像揉碎的星光,有震驚,有痛苦,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疏離。
“你早就知道了?”林悅的聲音發顫。她想起蘇然一次次維護她,想起他擋在她身前的背影,那些溫暖的記憶此刻都蒙上了陰影——他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是仇人的女兒,才對她格外照顧?
蘇然沒有回答,隻是慢慢鬆開手,檔案袋飄落在地。他轉身就走,背影僵硬得像塊石頭。
“蘇然!”林悅追上去想抓住他,卻被他猛地甩開。
“彆碰我。”蘇然的聲音冷得像冰,“我需要冷靜。”
他的話像一把鈍刀,割得林悅心口淌血。她看著他消失在村道儘頭,突然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旋轉。趙家人的血脈,周大爺的犧牲,蘇然的疏遠……這些沉重的真相壓得她喘不過氣。
“丫頭,你彆往心裡去,小蘇他就是一時接受不了……”林老實想安慰她,卻被她打斷。
“我想一個人靜靜。”林悅撿起地上的檔案袋,轉身跑進了空間。
番茄藤的葉子黃了大半,地泉的水麵漂浮著細碎的泡沫,整個空間彌漫著一股衰敗的氣息。林悅坐在泉眼邊,一遍遍撫摸著檔案袋上的“趙”字,眼淚無聲地滑落。
她想起趙德才猙獰的笑臉,想起趙偉瘋狂的眼神,想起趙天扭曲的麵容。那些流淌在她血脈裡的罪惡,像無形的枷鎖,將她與那些肮臟的過往牢牢捆在一起。
不知過了多久,空間突然劇烈震動起來。地泉的水麵掀起巨浪,潭底升起一塊黑色的石碑,上麵刻滿了血色的符文,與她手心的胎記一模一樣。
“趙家血脈,終成泉主。”一個蒼老的聲音在空間裡回蕩,像是從石碑裡傳出來的。
林悅驚恐地後退,石碑上的符文突然亮起,一道血色光柱將她籠罩。她感覺一股強大的力量湧入體內,腦海裡閃過無數陌生的畫麵:趙德才與周安安的婚禮,周安安臨死前的眼淚,趙天在秘境裡的祭祀……這些不屬於她的記憶,像潮水般淹沒了她的意識。
“不——!”林悅拚命掙紮,卻無法擺脫光柱的束縛。她的手心傳來灼熱的疼痛,那塊淡淡的胎記變得鮮紅,像要滲出血來。
就在這時,空間通道突然被撞開,蘇然衝了進來。他看到被光柱籠罩的林悅,想也沒想就撲過去,用身體擋住光柱。
“蘇然!你快走!”林悅哭喊著,“我是趙家的人,我會變成和他們一樣的怪物!”
“你不是!”蘇然緊緊抱住她,玉佩的藍光與血色光柱碰撞,發出刺耳的轟鳴,“你是林悅,是種出最好番茄的林悅,是我想守護一生的人!”
他的話像一道暖流,衝散了林悅腦海裡的混亂。她看著蘇然被光柱灼傷的後背,看著他即使痛苦也不肯放手的樣子,突然明白了——血脈不能決定一切,選擇才是。
“以吾之意,斷此血脈!”林悅和蘇然同時喊道。木牌的紅光與玉佩的藍光再次融合,形成一道耀眼的光柱,直衝黑色石碑。
石碑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嘯,血色符文漸漸暗淡。地泉的水麵恢複平靜,那些衰敗的番茄藤重新抽出新芽。
光柱散去時,黑色石碑沉入潭底,林悅手心的胎記徹底消失了。
“結束了?”林悅虛弱地靠在蘇然懷裡。
“結束了。”蘇然的聲音帶著疲憊,卻異常堅定,“不管你是誰的女兒,你都是我的林悅。”
兩人相視而笑,眼角都帶著淚水。
就在這時,空間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林悅打開通道,看到王主任帶著幾個穿著白大褂的人站在外麵,臉色凝重。
“不好了,趙德才越獄了!”王主任的聲音帶著焦慮,“他打傷了看守,搶走了檔案室裡關於石泉的所有資料,現在不知所蹤!”
趙德才越獄了?
林悅和蘇然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震驚。那個被關在監獄裡的老頭,怎麼可能越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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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留下了一張字條。”王主任遞過來一張泛黃的紙,上麵是趙德才歪歪扭扭的字跡:“吾女趙悅,速來地泉赴約,遲則石泉儘毀。”
他知道她是他的女兒!他還知道地泉的位置!
林悅的心臟狂跳起來:“他怎麼會知道這些?”
“我們在他的牢房裡發現了這個。”王主任拿出個小小的青銅哨子,與張書記腰間的那個一模一樣,“他一直和趙家的餘黨有聯係,肯定是有人幫他越獄,還告訴了他你的身份。”
林悅突然想起假周大爺的話:“地泉能照人心,你的秘密早就藏不住了。”難道趙德才一直在通過某種方式監視她?
“我們必須去地泉看看。”蘇然握緊林悅的手,“不能讓他毀了石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