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禁地藏在縣城老宅的地窖深處。推開那扇刻滿符文的青銅門時,一股帶著鐵鏽味的寒氣撲麵而來,林悅下意識地護住小腹,那裡的悸動突然變得清晰——孩子似乎也在畏懼這扇門後的東西。
“進去吧。”蘇衍走在最前麵,手裡的儀器屏幕閃爍著微弱的綠光,“裡麵的‘淨化池’能暫時壓製你體內的執念,但需要蘇家血脈作為鑰匙。”他側過身,露出身後的石製祭壇,祭壇中央的凹槽裡刻著與蘇然玉佩相同的紋路,“蘇然,該你了。”
蘇然的臉色有些蒼白,肩膀上被蘇衍擊中的傷口還在滲血。他看了一眼林悅,將玉佩狠狠按進凹槽。藍光亮起的瞬間,祭壇突然震動起來,地麵裂開一道縫隙,湧出冒著白汽的泉水——正是蘇衍說的淨化池。
泉水泛著詭異的銀光,水麵漂浮著細小的冰晶,仔細看去,冰晶裡竟凍著無數細小的黑色絲線,與林悅體內鑽出的執念殘識一模一樣。
“這不是淨化池。”林悅突然後退一步,指尖的木牌發燙,“這是囚籠!是用無數被執念汙染的血脈鑄成的囚籠!”
蘇衍的臉色微變:“你怎麼知道?”
“因為周大爺的古籍裡畫過。”林悅的聲音發顫,她想起那幅被蟲蛀了一半的插畫,祭壇周圍倒著無數人影,他們的胸口都有一個相同的劍痕,“蘇家監察者根本不是在淨化血脈,是在屠殺!隻要有一絲被執念影響的跡象,就會被扔進這裡獻祭!”
蘇然猛地看向蘇衍,眼神裡充滿了震驚:“我父親……蘇振邦是不是也被你們……”
“他是個例外。”蘇衍的聲音冷得像冰,“他主動放棄了守護者的身份,用自己的血加固了淨化池,才換得你活下去的機會。”他突然抬手,掌心凝聚起白光,“現在,輪到你們了。”
白光射向林悅的小腹,蘇然想也沒想就擋在她身前。白光擊中他的後背,他悶哼一聲,嘴角溢出的鮮血滴在淨化池裡,水麵瞬間沸騰起來,凍著的黑色絲線瘋狂扭動,竟組成了蘇振邦的臉。
“小然,彆信他……”蘇振邦的虛影在水麵上掙紮,“監察者早就被執念滲透了……他們要的不是淨化,是……”
話沒說完,虛影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撕碎。蘇衍的儀器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屏幕上的波紋與林悅體內的執念頻率完全同步。
“它果然在我身上留下了印記。”蘇衍的眼神變得狂熱,“隻要獻祭了你們,我就能成為唯一能掌控執念的人!”
他撲過來想抓住林悅,卻被突然爆發的紅光彈開。林悅胸口的疤痕裂開,黑色的執念殘識再次湧出,這一次,它沒有凝聚成人臉,而是化作無數藤蔓,將蘇衍緊緊纏住。
“蠢貨。”執念的聲音在林悅耳邊響起,帶著嘲弄,“你以為我真的需要獻祭?我隻是在等你們打開淨化池,好吸收這裡所有的負麵能量!”
黑色藤蔓吸收著淨化池裡的黑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粗,蘇衍的慘叫聲漸漸微弱,身體在藤蔓中慢慢乾癟,最後化作一縷黑煙,被藤蔓吞噬。
“悅悅,快離開這裡!”蘇然掙紮著爬起來,淨化池的泉水已經漫到腳邊,那些黑色絲線順著他的傷口往裡鑽,“我快控製不住了……”
他的眼睛開始變黑,顯然被執念感染了。林悅想去拉他,卻被執念的藤蔓攔住。
“彆管他了。”執念的聲音帶著蠱惑,“他已經被汙染了,留著隻會成為你的累贅。跟我走,我們可以一起掌控這股力量,讓所有傷害過你的人付出代價。”
藤蔓指向淨化池邊的一扇暗門,門後隱約可見流動的金光——是時空門的氣息。
林悅的目光在蘇然和暗門之間遊移。蘇然正痛苦地撕扯著身上的黑色絲線,後背的傷口滲出黑血,卻依舊對她搖頭,眼神裡滿是懇求。
“你看,他自己都想放棄了。”執念的藤蔓輕輕拂過她的小腹,“想想我們的孩子,難道你要讓他一出生就麵對這樣的父親?”
林悅的心臟像被狠狠攥住。她想起蘇然擋在她身前的每一次,想起他在時空裂隙裡說的“等我”,想起他刻鑰匙時認真的側臉……那些溫暖的記憶像光,刺破了執念的蠱惑。
“他不會放棄,我也不會。”林悅猛地握住木牌,紅光暴漲,“我們說過要一起麵對的!”
她衝向蘇然,將木牌按在他後背的傷口上。紅光與他體內的黑氣碰撞,發出滋滋的響聲。蘇然發出痛苦的嘶吼,身體劇烈顫抖,那些黑色絲線卻在紅光中一點點消退。
“不可能!”執念的藤蔓瘋狂地抽打著他們,“你們怎麼可能抵抗我?”
淨化池的泉水突然倒灌,蘇振邦的虛影再次浮現,這一次,他手裡拿著把青銅劍,劍身上的劍痕與蘇衍玉佩上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