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彆苑回到市區的彆墅，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來的軌道，但有些東西，在悄然無聲中發生了變化。
窗外的銀杏葉終於落儘，隻剩下光禿禿的枝椏指向灰蒙的天空，冬天的氣息越來越濃。彆墅裡卻始終保持著恒定的溫暖，如同顧景辰對林玉那不曾鬆懈、卻愈發顯得“理所當然”的掌控與陪伴。
彆苑之行像是一道無形的分水嶺。回來後，顧景辰對林玉的限製似乎放寬了些許，不再像過去那樣密不透風。蘇瑤瑤來訪的頻率和時間限製不再那麼死板。
更明顯的變化體現在外出上。偶爾，在天氣晴好的周末午後，顧景辰會放下手頭似乎永遠處理不完的工作，走到正在窗邊看書的林玉身邊，修長的手指輕敲一下桌麵，在她抬眸時，用那種慣常的、聽不出太多情緒的語氣提議：“今天有個私人收藏展，人不多，要去看看嗎？”或者，在某個華燈初上的傍晚，他會告知司機改變路線，帶她去一家需要提前數月預訂的頂樓餐廳，隔著巨大的落地窗，俯瞰城市璀璨的夜景。
林玉依舊扮演著依賴他、需要他的柔弱角色，將蘇瑤瑤教導的“撒嬌示弱”技巧運用得愈發純熟。而顧景辰，顯然極為受用。他享受著她軟語呢喃的依賴，享受著她因他偶爾的親近而麵紅耳赤的青澀，更享受著她眼中那份因他給予的“自由”而愈發閃亮的、仿佛隻為他一人綻放的光彩。
好感度穩穩地停留在93，如同一個難以逾越的瓶頸。
林玉不是沒有分析過。顧景辰對她很好，幾乎可以稱得上縱容。物質上極大滿足，情感上表麵上）也給予了更多的陪伴和些許空間。但那最後一步，那通往100分毫無保留的信任與愛意的最後一步，似乎被一道無形的牆擋住了。那堵牆，就是他內心深處根植的不安和掌控欲。他可以給她很多，但前提是，她必須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在他的掌控之中。
這天下午，蘇瑤瑤又來了。她一進門就脫掉沾著寒氣的外套，裡麵是一件亮黃色的寬鬆毛衣，像個小太陽一樣撲到坐在沙發上看書的林玉身邊。
“哎呀呀，看看這是誰家的小美人，幾天不見，怎麼好像又水靈了？”蘇瑤瑤笑嘻嘻地捏了捏林玉的臉頰，目光在她紅潤的氣色和眉宇間那抹不自覺流露的柔媚上轉了轉，促狹地眨眨眼，“看來顧總這‘滋潤’工作做得是相當到位啊！”
林玉拍開她的爪子，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嘴角卻忍不住彎起：“你又胡說！外麵很冷吧？快喝點熱茶暖暖。”她將手邊傭人剛送上來的紅茶推過去。
蘇瑤瑤也不客氣，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滿足地歎了口氣：“還是我們家玉玉貼心。”她湊近林玉，壓低聲音，擠眉弄眼地問：“怎麼樣？上次姐姐教你的‘風箏線理論’，實踐得如何？有沒有把那根線再放長一點？”
林玉的臉微熱，小聲說：“……還好吧。他最近是帶我出去多了幾次。”
“隻是出去？”蘇瑤瑤挑眉，顯然不滿足於此，“我是說……那個‘甜頭’呢？氛圍呢？有沒有……嗯？”她用手肘輕輕撞了撞林玉，眼神裡的曖昧幾乎要溢出來。
林玉的臉“唰”地紅了，腦海裡瞬間閃過彆苑之夜後，那些愈發自然的擁抱、親吻，以及顧景辰偶爾更深層次的探索和她在意亂情迷間生澀的回應。她低下頭，絞著手指，聲音細若蚊呐：“……就……就那樣唄……”
“就那樣？”蘇瑤瑤誇張地提高音量，隨即又賊兮兮地壓低，“看來是很有進展嘛！我們家玉玉小朋友終於開竅了！快跟姐姐說說細節！”
“瑤瑤！”林玉羞得要去捂她的嘴，“你小點聲！”
兩個女孩子笑鬨作一團，清脆的笑聲驅散了冬日的沉悶。
就在這時，客廳入口處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顧景辰不知何時站在那裡，已經換下了西裝，穿著一身深藍色的家居服，身姿挺拔。他目光平靜地掃過沙發上笑鬨的兩人，最後落在林玉因嬉鬨而泛著健康紅暈的臉上。
“在聊什麼，這麼開心？”他緩步走過來，語氣聽不出喜怒，但那雙深邃的眼眸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
蘇瑤瑤立刻正襟危坐，擺出乖巧.jpg的表情：“顧總好！我們在聊……嗯，聊女孩子之間的秘密！”她可不敢當著這位爺的麵開他小嬌妻的黃色玩笑。
林玉也連忙收斂了笑容，有些緊張地看著顧景辰。生怕他聽見剛剛亂七八糟的話。
顧景辰在林玉身邊坐下，很自然地伸手攬住她的腰，將她往自己懷裡帶了帶，動作嫻熟得像演練過千百遍。他看向蘇瑤瑤，淡淡道：“蘇小姐最近似乎很閒？”
蘇瑤瑤心裡一咯噔，趕緊表態：“不閒不閒！我明天……哦不，我下午還有事呢！待會兒就走！”這位大佬的意思太明顯了——嫌她打擾二人世界了。
林玉悄悄扯了扯顧景辰的衣袖，纖細的手指輕輕扯了扯顧景辰的家居服衣袖，聲音軟糯地低聲說：“瑤瑤才剛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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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景辰低頭看她，冷峻的眉眼在觸及她的目光時，不易察覺地柔和了幾分。他抬起手，指尖溫柔地拂開她頰邊因方才笑鬨而散落的一縷碎發，語氣放緩：“怕你累著。”他抬眼看向蘇瑤瑤，依舊是那副平淡的口吻，“既然來了，就留下用晚餐吧。”
這突如其來的邀請讓蘇瑤瑤受寵若驚，連忙擺手：“不用不用，顧總太客氣了，我……”
“就這麼定了。”顧景辰打斷她，不容拒絕。他轉而看向林玉，手指無意識地卷著她柔軟的發梢，“晚上想吃什麼？讓廚房準備。”
林玉看著他那副理所當然掌控一切的樣子，又看看旁邊一臉“我是不是很多餘”的蘇瑤瑤，心裡有些好笑，又有點莫名的甜。她微微歪頭想了想，聲音帶著點撒嬌的軟糯：“……想吃火鍋了，天氣冷。”
“好。”顧景辰幾乎沒有猶豫，直接對候在不遠處的管家吩咐，“晚餐準備火鍋，食材要最新鮮的，湯底按玉玉平時的口味調配。”
“是，先生。”
蘇瑤瑤看著顧景辰這一連串行雲流水的操作，以及對林玉那幾乎稱得上有求必應、細致入微的態度，暗暗咋舌。這哪還是當初那個聽說林玉想和朋友喝個下午茶都要黑臉半天的偏執狂？雖然掌控欲依舊肉眼可見，但這份細心和縱容……簡直是質的飛躍啊！她偷偷對林玉投去一個“姐妹牛逼啊，這都能搞定！”的眼神。
林玉接收到她那個過於豐富的眼神，臉頰瞬間飛起兩抹赧然的紅暈。她有些羞窘地微微垂下眼睫，試圖避開好友那過於直白的調侃目光。
晚餐果然是精致的火鍋。餐廳裡暖氣開得足，火鍋咕嘟咕嘟地冒著熱氣，驅散了冬夜的寒意。顧景辰話不多，但會細心地替林玉涮她喜歡的食材，蘸好調料放到她碗裡。偶爾也會和蘇瑤瑤聊幾句，雖然話題大多圍繞林玉展開，比如“她最近睡眠怎麼樣”、“有沒有按時吃維生素”之類的，語氣平淡，卻透著關切。
蘇瑤瑤一邊吃著美味的火鍋，一邊默默觀察著兩人的互動。顧景辰看林玉的眼神，那種專注和隱藏在平靜下的占有欲，讓她這個旁觀者都覺得心跳加速。
而林玉，雖然依舊容易害羞，但在顧景辰身邊顯得自然了許多，顧景辰不動聲色地往她碗裡放了幾片煮胡蘿卜，而輕輕蹙起秀氣的眉頭，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小聲嘟囔：“……不想吃這個。”顧景辰隻抬起眼簾，淡淡地瞥她一眼。林玉與他對視不到兩秒，便像被戳破的氣球般，慫慫地拿起筷子，小聲嘀咕著，鼓著腮幫子慢慢咀嚼，那副敢怒不敢言的小模樣，彆提多可愛了。
這頓飯吃得蘇瑤瑤是五味雜陳，既為好友感到高興，又覺得自己這盞電燈泡瓦數有點大。
飯後，蘇瑤瑤很有眼色地準備告辭。顧景辰讓周叔親自送她回去。
送走蘇瑤瑤，彆墅裡又隻剩下他們兩人。林玉吃得有些飽，懶洋洋地靠在客廳沙發上不想動。
顧景辰走到她身邊坐下，伸手將她撈進自己懷裡，讓她靠著自己。大手自然地覆上她微凸的小腹，輕輕揉著。
“吃撐了？”他低聲問，帶著點笑意。
他掌心的溫度隔著薄薄的毛衣傳來，熨貼在胃部，很舒服。林玉像隻被順毛的貓，舒服地眯起眼睛，輕輕“嗯”了一聲。